宋矜也是在蒋晏开口时候,才意识到一件事。
蒋晏也是原书中男主啊!
是,她可以选择漠然对待周郁词,以达到伤害他目;但同时,她也可以选择给周郁词取药,刺激蒋晏!
正好她对周郁词下不去手,蒋晏又那么讨人厌,就这样定了!
宋矜离开了,会客室里,落针可闻。
蒋晏哪怕小时候睡狗窝,脸色也没这样难看过。那张妖孽容颜,没有一丁点笑意。
他看向了周郁词,后者同样在看他。
不同是,周郁词在笑。
那样得意,高高在上。
进门时形势,此刻完全被颠倒。
蒋晏冷着脸讽刺:“真该把你现在样子录下来,给她看看。”
周郁词眨眨眼:“就算她看到,她还是会选我。”
蒋晏气得肺简直要爆炸了,伸手,一把就扯住了周郁词领口,将他从轮椅上提了起来。
会客室中其他两人惊呼:“蒋先生!”
“你快放开周医生!”
周郁词常年坐在轮椅上,身材看起来比蒋晏孱瘦。蒋晏把他拎起来,他也没有挣扎,就那么讥诮地看着他,不屑极了。
“她是我,离她远点。”蒋晏一字一顿,目光像是刀子,剐在他脸上。
周郁词笑意浓到有些病态,神情尽是偏执。
他回击,调子轻轻,也是一字一顿:
“你算个什么东西。”
蒋晏一只手握成拳,举了起来。
陈牧和小护士,齐齐变了脸色。
周郁词却歪了歪头,挑衅地说:“打啊,到时候,她就心疼我更多了。”
蒋晏喘着粗气,拳头迟迟没有落下,眼中锋芒毕露。
“下不去手?”周郁词瞥着他,哂笑,“孬种。”
“哐当”一声,蒋晏将周郁词,摔回了轮椅上。
看似是周郁词落了下风,但是两个人都清楚,这回,是他赢了。
蒋晏重重地看他一眼,扭头,大步向外走去,步伐格外用力。
陈牧一愣,忙跟上来,胆战心惊地问:“先生,您药还没用……”
“闭嘴。”
凛冽声音,让陈牧瞬间噤声。
蒋晏余光中,穿着黑色连衣裙,身材娇小宋矜,抱着药箱匆匆往这边走。
他低头,又看向自己手。
刚刚针头扯出来血迹,还没完全止住,手背上几道血痕。
可是她没看到。当时她眼里,只有周郁词那只擦伤手。
蒋晏有些想笑,心房像是被钢丝给缠绕,勒得他笑不出来,眼尾红得可怕。
他身上,明明有比周郁词重得多伤。
可是她说,她想怎么做,不用他管。
哈,好一个不用他管!
蒋晏猛地用右手,捂住了左手手背。
眼里全是癫狂凌厉锋芒。
陈牧瞥了他一眼,立刻惊慌地垂下了头,同时,也同情起宋小姐来。
她怎么可能逃得过这个男人呢?
*
宋矜回到会客室,见蒋晏和陈牧都不见了,小护士欲言又止。
她猜到蒋晏可能和周郁词起了冲突,所以才离开,但是她不问。
不提,就可以假装和自己没关系。
“我下午还有课,现在就要走了,能请你帮他上药吗?”宋矜对小护士道。
“啊……”小护士看向周郁词,不敢贸然做决定。
周郁词望着宋矜,领口比她离开时,凌乱了些。
他在笑,眼神也颇为温和,可是宋矜就觉得危险,想逃。
“宋同学去上课吧。”他如是说。
“嗯嗯。”宋矜放下药箱,“再见。”
“下次见。”
会客室中,又剩下了周郁词和护士两人。
她完全不敢和他搭话。以前在医院,她觉得周医生充其量就是性格冷了些,不好相处。
现在,她不确定了。
刚刚那个对蒋晏笑,挑衅他周医生,让她觉得……很可怕。
其实不光是这次,上次宋小姐住院,周医生要和她加好友时候,也怪吓人。
轱辘轱辘,轮椅移动声音传来。
见他往外走,护士连忙收拾了东西跟上。
“周医生,咱们现在去哪?”她硬着头皮问。
周郁词背对着她,无法看到他表情。
他开口,低沉声音里,透着一丝愉悦。
“我继续休假,你回医院。”
*
这天下午,宋矜上课时候一直走神。
课后,桑繁星担心地一直追问,宋矜只好删删减减将事情说了一遍。
就算如此,桑繁星还是听出不对劲儿了。
“他们两个怎么好像,不,不是好像,绝对是喜欢你!”
宋矜趴在桌子上,一个头两个大。
她重生后努力了这么久,到底是努力了个什么啊。
“他们到底喜欢我什么,我改还不行么。”宋矜叹气。
桑繁星想了想,说:“周医生第一次见你就表现得很特殊了,或许是一见钟情?”
见宋矜漂亮小脸儿愁跟苦瓜似,桑繁星安慰:“这种肤浅心动维持不了多久!他肯定很快就不喜欢你了!”
“嗯……”宋矜假装信了,又问,“那蒋晏呢?”
“他啊……你不是说他现在已经是蒋家家主了么,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一定不缺女人。而且他情史那么丰富,你对他来说可能就是一时新鲜。让他碰壁几次,他也就不惦记你了。”
宋矜点头:“有道理。“
“害,没事,惹不起,咱们还躲不起了。比如你这个生日,咱们两个偷偷出去过,谁也不告诉。”
宋矜连连点头。
上辈子,蒋晏就几乎搅黄了她生日宴。当时他感情还没这么外露,宋矜只当他是随心所欲惯了。
这次,坚决不给他们一起为自己过生日机会!
*
那天不欢而散后,宋矜没再见到蒋晏和周郁词,对此,她颇为满意。
生日前夕,宋明廷陪她一块吃了晚饭后,让佣人送来一个漂亮超大礼盒。
“听说你要和你同学一块出去过生日,我就把礼物提前送了。”宋明廷望着她,微笑着说,“矜矜,二十岁生日快乐。”
宋矜惊喜地捧过礼盒,灿笑,“谢谢爸爸!”
他笑意渐深,眼窝深邃,眼尾有极浅细纹浮现。
宋矜拆礼物时候,听他问:“让你问小陆事,你问了吗?”
她葱白一样手,顿了下。
“唔……我一会儿就问。”
宋明廷无奈:“别再忘了。”
“好。”
提到陆亦沉,宋矜拆礼物心情,淡了两分。
“二十岁了,是大姑娘了。之前听张叔说,有很多男生追你,可我只见过一个程飞。”宋明廷状似无意道。
听爸爸说起这种事,宋矜特别不好意思。
“我不谈恋爱。”她低头嘟囔。
“遇到喜欢,可以谈。”宋明廷温和地说,“不用顾虑太多。”
宋矜怔怔地看着他,忽然有种什么都瞒不过这个男人感觉。
两秒后,宋矜丢开礼物盒子,凑过来挽着宋明廷胳膊。
这次,他不像是之前一样僵硬了。
“哎呀,说了不谈就不谈,我要当宋家一辈子小公主。”
宋明廷笑出声,无奈又宠溺,“好,当。”
*
他送宋矜,是一个奢牌出盲盒。价格她之前了解过,饶是她这种家庭出身,都觉得高得咋舌。
最有意思是,宋明廷怎么知道现在年轻人喜欢拆盲盒呢?
一想到平常聊天都是商务、证券中年男人,一本正经询问自己秘书,现在小女孩儿都喜欢什么场景,宋矜就有些想笑。
抱着礼盒回卧室,她没急着拆,而是先拿出了手机,把陆亦沉电话号码,从通讯录黑名单里放出来了。
看着那串数字,她心绪难宁。
躲不过去,她编辑了一条短信,发给他:【爸爸问你,实验忙完了吗,什么时候回来。】
太久没联系,她自己都搞不懂,为什么既想马上看到他回信,又希望他一直别回。
纠结了一会儿,她将手机丢到一边,专心致志拆起盲盒来。
拆完,她就一个想法:这种坑钱东西,以后还是少让宋明廷买了。
将拆出来东西放在一块,拍了张照片,打开微信,发给最上面桑繁星聊天框,想和她吐槽一下。
“叮”,手机响起短信提示音。
是陆亦沉回信了吗?她顾不上看微信,戳进新短信,动作是自己没察觉急切。
结果……运营商提醒她,上个月用了多少话费。
抬起心,好像一下从高处下坠,那种空落落感觉,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她放下手机,兀自出神。
明明这么久没联系,她对他在意,好像一点都没减少。
推开他,她既高兴,又不高兴。
如果她心,也能像是盲盒一样,完完全全拆开就好了。
那样,她就不会这么矛盾了吧。
*
还没到熄灯时间,男生宿舍楼吵闹声音,传了很远。
寝室门前走廊上,有男生勾肩搭背,谈笑着向前。
在经过站在围栏边打电话陆亦沉时,他们自觉放轻了声音。
今夜无风无月,宿舍楼外,墨色浓稠。
上了年头寝室楼,灯光微暗,墙壁斑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