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魁铖比了个OK的手势:“一般事成前都先给一半钱做定金。”

唐宁恨恨地道:“三十万……全款就是六十万,操,就一首付你至于么!”

“没这么便宜,加个零。”魁铖回道。

“我真想打死你……”唐宁扶额,“是谁和我转了命。”

“雷子方……”魁铖道。

“什么!你骗我!”唐宁感到一股莫大的绝望从心底涌出。

“话不要听一半,少年人——我说的那个人是雷子方的弟弟雷云新。”魁铖拍了拍他的肩膀。

唐宁方才松了一口气,又问:“我既然没有死,死的就是雷云新了吧?”

魁铖摇了摇头:“不,雷云新也没有死。这是我觉得最诡异的事情,我一生为人转命数次,还从没有碰到这样的情况。”

“我没死,那是不是说明你转命失败了?”

“不可能。”魁铖斩钉截铁地打断了他的话,“如果我转命失败,那雷云新必死无疑。”

“可我们两个都活着,这是不争的事实。”唐宁摊了摊手。

魁铖定定地看着他:“所以,只有一个可能——唐宁,有人为你转了命,那个人转走了你的死命。你看着画像上那个日期,告诉我,那一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唐宁略一思索,就把自己那天被人砍到重伤垂死的事情告诉了魁铖。

“你说你没有当即死掉,但是送到医院的时候又遭遇了缺AB血的情况,也差点死了。”魁铖打断了他的话。

“对,当时有个人给我献了血,那个人恰好也是AB型。”唐宁回道,“可我伤得太重,看不到他的样子。”

魁铖长长舒出一口气,然后一字一顿地道:“我明白了,这个人为你转了命。”

唐宁听罢,如遭雷击,魁铖这话与这个人成了他的替死鬼毫无差别,他抱住了头,一屁股坐到地板上,难过得紧紧闭上了眼。

“唐宁,这世上没有这么凑巧的事情,这不是巧合,一定有人为你转了命,而且……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恰好出现在医院,又恰好通过换血的方式可以和你转命的人,绝对不可能是误打误撞过来的倒霉无辜的路人。”魁铖眼色深沉,伸出手把唐宁的脸扳了起来,他注视着唐宁痛苦纠结的双眼,肃色道,“以血偿血,以命转命,能短时间施术为你扭转死命,只有能力极强的转命师能做到——而且,他必须是自愿的,自愿以生换死。”

作者有话要说:

☆、转命(下)

唐宁听了他的话,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可我根本就不认识什么鬼转命师,雷云新又怎么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还有……为什么是我?”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去做画遗像的营生?难不成你认为我是雷子方和你出事以后才画的你们的画像么?”魁铖斜眼看过去,“转命师能预先看见‘死相’,至于能预先多长时间就要看功力了,我们这一行从前最厉害的第一人,据说能提前数年知晓另一个人的死期。”

“难道是你无意间看雷云新的死相,为了钱所以主动向他提出为他转命?这么巧合……”唐宁疑惑地看了过去。

“这么巧合的事情,当然不可能发生——是雷云新主动找我的,一年前,我因为侄子的病缺钱焦头烂额,这时候他找到了我,让我为他扭转死命,他不可能自己算出自己的死命,而且我们这一行极为隐秘,我洗手不干多年,知晓我身份的人寥寥无几,所以他找上我,必然是得到其他转命师的提点。”魁铖冷笑道,“这人既然认识我,便理应知道我的气运几近枯竭,若再为人转一次命,气运耗尽,死厄便至,还让雷云新来找我,真是存心要我这条老命啊,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我只有拼一口气,来给我最后的亲人觅得一线生机。”

“那为什么会选择我?我人这么衰,换给雷云新他也会衰啊。”唐宁插上去道。

魁岩无声地笑了,露出一口黄牙:“再衰也比死命要好吧?另外你以为转命是这么简单的事情?街上随便拉一个人就可以?那是需要算和观察的,算八字察面相推举止。人的本性是趋利避害,所以实际上命数越好越能聚气的转命数差的就越难,反之亦然。举个例子,若有个人命非常好,有人想要转他的命,那基本是不可能的。我花了相当长的时候,才发现你不仅三代命中带衰还带自煞,更难得的是与雷云新命理相合,是最合适的对象。于是就为你们二人转了命。”

“你说要找很久才能找到适合转命的对象,而听你口气,找转命对象是最费时的,转命反而花的时间不算多,那说明如果有人要替我转命,他就必须在很短时间内找到适合的人,这不大可能做到吧?”唐宁争辩道。

“有一种人,可以无视生辰八字,因果缘由,命好命歹成为转命的容器,那就是转命师,如果一个转命师接了任务但是无论如何找不到合适的转命对象,最后又必须实施转命的话,可以将自己作为转命对象。换句话说如果我没找到你,又要保住雷云新,那我可以将雷云新的死命转到自己或者另一个转命师身上。”魁铖回道。

“这也不对啊,我身边根本没有什么转命师……”唐宁申辩道,然而话一出口,他却忽然捕捉到了什么,他想起之前魁铖说的话“转命师能预先看见‘死相’”,一时间医院的事情涌入他的脑海:那日他和石七去医院找周小全,石七说看到很多死人,而那一天刚好发生了连环撞车交通事故,但石七说这句话的时候,这件事情还没有发生,那些人也没有死伤——石七有预知能力!

心脏像是被人攥在手里,一点点地收紧,逐渐让唐宁不能呼吸,不能言语,他联想到之前的种种,忽然有一种压抑得想要呕吐的冲动。

“人越是近死期,能看到听到的越多,我看得见的,一直在你身边的那个生灵。”魁铖看着他,叹了口气,“那个生灵身上业孽很重,而且看到他我就知道了,他和我是同一类——不,他的执念远远超过我们,我完全看不明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