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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有没有陪同这位朋友去过皇陵之类的地方?”

商秋一怔:“你是说……那几件元青花是从陵墓中偷出来的?”

“对!发坟掘墓!你还在跟我装傻是吗?你会分不清哪些瓷器经过深层掩埋吗?!你会不知道你清洗的元青花记录在史?!你知不知道盗墓是死罪啊?!”

商夏举起拳头,又在打出时落下手臂无声落泪:“如今烧脸已被抓获,我就你这么一个哥哥,因为你一句被故宫博物院领导带走,我睡火车站、捡垃圾、杂耍卖艺,辛辛苦苦来到北京,本想见到你之后赶紧解决一下家中的问题,却死都没想到会以这种形式见面。”

迟疑片刻,商秋谨慎地抬起手,替妹妹轻柔地拭去眼泪:“虽然哥听得云里雾里,但大概明白你的意思,我也曾怀疑过这几件元青花官窑精品的来历,但烧脸一直叫我别担心,他说瓷器不是他的,他也不是拿来卖而是帮人运送到北京交给相关人员。”

听罢,商夏也不知道该不该骂他傻,因为商秋除了成天鼓捣他自己的那些瓷器真的不问世事。她打掉他的手:“你就是自私!不管你要去哪,为什么要不辞而别?眼瞅着婚期已近,你想过我该怎么向准嫂子交代吗?”

商秋抓了抓头发:“别哭了妹,倘若我说出实情你肯定不会让我走。这样吧,等回去之后我会登门道歉,如果对方不愿意嫁也不勉强。”

商夏长嘘一口气:“先不提那些了,先把你和烧脸从认识到今天的经过一五一十告诉我。”

商秋知道自己不对,一转身蹲到她膝盖前,娓娓道来:“年初,准丈母娘叫我过去修房,你怕我弄伤手便自作主张去帮忙,一去就是半个月记得吗?趁着你不在家,我便回山里窑口烧瓷,想着烧点工艺品拿到山下换些钱给你和未过门的媳妇做两套新衣裳。摆上摊,第一位客人就是烧脸,他捧着瓷器仔细端详,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问我换瓷瓶行不行,我一看他所谓的翡翠不过是仿旧的玻璃制品,自然不换。然后他又取出一个鼻烟壶问我这个换不换,我一看这件是真东西,便坦言我这一车瓷器都抵不上鼻烟壶的价值,他可能看我实诚吧,于是请我到他家里小坐,他在山下开了一家贩售家用瓷制品的小店,跟我说可以把瓷器放在他寄卖。如果卖得好他愿意长期跟我订货,我当然愿意……”

商夏拍案而起,“那你也不能告诉烧脸你是烧制古瓷的行家吧?!你!……”

“别急,你先别生气,”商秋倒了杯饮料给妹妹,又说,“我从没告诉任何人咱家的渊源,他只知道我会辨别真伪,说起这事源于巧合,我当时放好瓷器刚准备从他那离开,一位白须老者抱着一个锦盒走进来,烧脸听说对方有老物件要转手又把我叫了回去。我断定是民国时期的大碗,直言画工粗燥造型呆板没有收藏价值,老者当场破口大骂,指着碗底‘大清乾隆年制’三行六字篆书款质问我,我便向老者解释为什么是民国民窑。

烧脸也喜欢收藏瓷器,或许听我讲得头头是道便记在心里,后来,我每次下山往他店里补货的时候他都会拿出几件新收的瓷器让我帮忙鉴定,关于这一点,也怪我多管闲事,看有些瓷器脏得不像样子便动手清理,烧脸觉得我人不错常请我吃饭,就这样一来二去也就熟了。

再之后,他上山来找我,说山下有人在挖菜窖的时候无意间挖出几件瓷器,对方知道东西年代久远放在家里心里总感到不踏实,所以拜托烧脸运到北京的亲戚家,烧脸还说,对方想雇个懂瓷器的行家保驾护航,如果安全抵达目的地,愿意支付二十五万运送费给我,但前提是,我必须负责清洗、保养以及看管瓷器的工作。听到如此庞大的金额,我确实冲昏了头,心想有了这二十五万,可以给家盖新房,给你置办嫁妆,重盖窑口,你准嫂子家也不会再嫌咱家穷,呃,你怎么又别哭了妹……”

商秋提起袖口蹭掉她再次滑落的泪,“为了祖宗遗训,为了保护哥这双手,苦你一人支撑整个家,哥不想见你这么辛苦,也想让你过上好日子,哥知道这几件元青花肯定出自皇家陵墓,但的确不知道这些元青花因盗墓而得。”

商夏一直在反省,或者正是她的强势导致哥不敢直言相告,她托起哥那双白嫩细滑的手,泪水扑簌簌地流下来:“我不反对你烧制瓷器,否则也不会在山里帮你建造窑口,但咱家还没苦到那地步,不必用这双可以打造传世之宝的手来养家糊口,如果让你为生活奔波就是我的失职你懂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