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夏嘟着嘴,一脸不高兴地走出酒楼,沿路买小吃买糖果,深度鄙视雷腾云。

雷腾云慵懒地跟随着,他此刻身无分文,见何夏进了糖果铺,悄然招呼糖铺店伙计上前,嘀咕了几句,伙计眼前一亮,嘎嘣脆应了声,而后跑入后院筹备。

当何夏选好甜品算账时,掌柜子竟然开价……十两?!

“喂!几小包糖果你要十两,抢啊你?!”何夏勃然大怒。

老板笑容满面,展开账目明示,一口气报出:“栗子糖、花生糖、话梅糖、牛皮糖、酥心糖、芝麻糖、杏仁糖、梅干、松子、大榛子、琥珀核桃、上等小胡桃及六种口味瓜子各五十斤。小的已派人送往少林寺,而您手中那几小包,算小店送的,呵呵……”

何夏听得瞠目结舌:“可可可,我未买那些啊……”

“是您同伴吩咐伙计准备的,他说银子管您要就行,呵呵呵……”

何夏猛地转身寻找雷腾云,死家伙早就跑没影儿了。她现在算是整明白了,那五百两就是暂时寄存在她这,她是账房的大丫鬟,看得见摸不着!

何夏付了银子,怒气冲冲走出店铺,这才发现雷腾云并未走远,而是依墙坐倒,一手捂住胸口,神色极为痛苦。

“怎么了?”她三两步跑上前察看,感到雷腾云四肢颤栗不止。

五脏六腑翻滚骤疼,雷腾云痛楚难忍,但他不愿让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尽量表现出一幅镇定的神态,忍了又忍,但痛彻入骨,额头已渗出大颗汗滴。

一双手臂环住他的身体,轻拍着他的脊背……“靠在我肩上。”何夏半跪在他身前,压低他的头。她虽没法体会那种疼,但看出他真的很难受,甚至嘴唇都咬出了鲜血。

雷腾云微撩起眸,将脸颊埋入她肩窝里,一手环在住她的腰肢,紧紧地扣入胸膛……何夏瘦小的身躯为他掩盖神态,他不再隐忍,疼痛扭曲了漂亮的五官。也初次体味到,这世间除了母亲,还有一个女子的拥抱是这般温暖,令他可以无所顾忌的宣泄情绪。

街道间熙熙攘攘,他们就那般旁若无人地相拥着,何夏自然也未想太多,他可恶归可恶,反正不能见死不救。

就在此时,一群地痞,嚣张跋扈地横穿街道,其中一人认出何夏是前几日大闹青楼的小尼姑,不由附在地头蛇耳际窃窃私语,地头蛇砸吧砸吧嘴,斜眼瞄看何夏,小妞儿长得挺清纯。

“啊……”何夏还不知怎回事,已被一双粗壮的手臂顺腋下托起。

雷腾云原本依附在何夏身躯上,一下子失去重心,幸好及时撑住地。

他见几人将何夏圈在其中,淫笑阵阵发出,对她推推搡搡搂搂抱抱,而何夏已然吓得大哭。他无暇顾及撕心裂肺的痛楚,咬紧牙关,倏地弹起身,猛力一掌打入地头蛇后心。地头蛇踉跄两步趴在小吃摊前,虽受到的撞击不小,但并非感觉疼痛,所以他抄起小吃摊上的菜刀,刚欲反扑雷腾云之时,整个人却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几个地痞不明所以,但注意到老大的脸色惨白如纸,各个逐渐收敛笑意。其中一人戳了戳老大手臂,惊人的一幕就此发生——地头蛇的身体里,仿佛发出接二连三的闷响,酷似拧断筋骨的动静,刹那间,地头蛇全身骨节崩裂,犹如剔了骨的冻猪肉般,化作一滩血水烂肉。

此刻不止是地痞心惊胆颤,百姓们抱头鼠窜,街道间鸡飞狗跳乱作一团。

一名地痞吓得当场尿裤子:“啊啊啊啊!——救命啊,是是是碎心掌!——”

“大伙快逃命啊!此人是天煞魔雷少主——”

何夏还未看清地上是什么破烂东西,雷腾云已将她揽入怀里,禁止她回头细看。

何夏顿感重量压下,急忙站稳脚跟扶住他的身体。何夏有所不知,雷腾云在毒法时运功等同自我毁灭。

此时,慧净逆人流赶来,指尖运力,点上雷腾云腰部上的三处缓疼穴位。

他拉过雷腾云的手臂扛于肩头,即刻将重量转移到自己身上,随后肃然道:“雷少主已暴露身份,处境危险,速速返回少林。”

何夏只知晓街上乱得不像话,百姓们奔走大喊“杀人魔来了,灭顶之灾”啥的,她傻乎乎地应了声,架起雷腾云另一边手臂,十万火急向山林走去。

“师叔,雷腾云为啥一直吐黑血?”何夏神色不安,揪起袖口帮他擦了又擦,半边衣袖已染成黑红色。

“蛊梵毒掌属于阴寒之毒,不但与雷少主所学碎心掌相冲相克,且与绝大多数武学亦是相互抵制。”慧净见何夏一脸迷惘,又道:“简而言之,水火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