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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楼沧慕身边的小将瞪着眼睛,不由惊问出声。楼沧慕的脸上已没有了贵公子平日那优雅温润的笑容,双手撑在城楼上,骨节微突,俊美清逸的面上带着平日少见的锐利和薄怒,只沉声道:“果然是霓裳公主!好!甚好!”

车队靠近城楼,眼见车队中灯影无几,又扬起这般冲天到尘土来,楼沧慕便料想旖滟定是察觉了什么,有所防备。但他对天宙国的守城器械的威力很有信心,并不以为中紫国有防范会影响什么。

可如今凭借着他的眼力,已然瞧见,下头车队中,本该行在最前的运送贡品的车辆和中紫国使臣队伍尽数被移到了队伍最后,冲到城楼下的赫然是一队战斗力极强的影卫骑兵。

这些骑兵身手好是了得,手臂的肩肘上竟还绑着一种极为古怪的盾牌,箭雨射下时,那些影卫五个聚成一队,齐齐将手抬起,那盾牌登时便合成了一个防守严密的铁伞,将五人罩在其中,密不透风。

铁伞之下,五人只需用手中手中刀剑将少数几支斜射的流箭击飞便好,方才他们天宙国引以为傲的守城利器“一窝蜂”所射出的遮天箭雨,竟就这样轻飘飘便被下头中紫人给抵挡了过去!便连其身下皆着重甲的马儿都未曾伤到!

将这些瞧的清楚,楼沧慕怎能不郁结在心?!

小将见他口气森冷,吓得不敢再说话,忙又瞪大眼睛瞧向城楼下。尘土渐渐落定,他和城楼上的众兵勇总算瞧清了城楼下的情形。

只见高耸的城楼下,散落了满地凌乱箭支,却没有一个跌落马下惨叫哀嚎的中紫国人,只剩下一辆孤零零的宽大马车安然地停驻在城门口。而其他的中紫国人皆已被一队着黑甲的骑兵护卫着退到了数十步之外。

安静,一时间城楼上兵勇们因震惊而张口结舌,难以置信!

寻常使臣队伍进京,从来都是大臣们随着贡品车队行在前头,一番箭雨当贡品受损,人员有伤才对,哪诚想一番箭雨竟全然无损中紫国人!这怎么可能!

静寂中,撤后的中紫国车队中蓦然燃起了火把,点点火光瞬间照亮了整齐,毫不见慌乱狼狈的车队!光线变幻的太快,使得城楼上兵勇们的目光尽数往远处车队瞧见。

谁知就在此时,那辆停在城楼下的马车,车顶突然弹出一排弩箭来,瞬间对准城楼,便是一阵的箭雨齐发。那速度,那强度,只比文城城墙上装置的“一窝蜂”强劲,而毫无逊色的可能。

因城楼上兵勇此刻注意力被转移,待惊过神时,破空声已逼近面门,登时不少人只能眼睁睁瞧着那流光逼近,有人已然尖叫出声,失去了抬剑格挡的能力。

若然叫中紫国的人在此等情况下伤天宙守城兵,那天宙的颜面算是彻底落尽泥污了,楼沧慕飞身而起,清喝一声,腰际宝剑锵然出鞘,在腕间挥舞成道道寒光,形成一波波剑刃,直击那一阵箭雨!

他功力不凡,加之马车上安置的弩箭机关不可能辐射面积太广,这一挡,叮当声响,倒击飞了大半箭雨,唯两支流箭射中两名兵勇的肩头。

可楼沧慕身影腾起挽出剑花的同时,那马车的车顶却又弹出一支长枪来,直击城楼上高高悬挂的金虎黑旗!这旗正是天宙国的皇旗!

楼沧慕趟使不去挡那箭雨,自然可以轻松拦下射向皇旗的长枪,可他一挡箭雨,待发现不妙时,却只能眼睁睁瞧着那面金虎大旗,旗杆被长枪从中击断,劲力带着断裂的大旗撞向城楼,咚地一声闷响,皇旗被长枪生生钉在了城楼高翘的屋檐上!

楼沧慕身影落定,面上已铁寒一片,今日他奉命给霓裳公主和无双太子下马威,却不想最后结局会截然相反。他何曾受过这样的挫败和羞辱?!

城楼上的兵勇们似也感受到了他们奉为英雄的少年护国大将军此刻的愤怒,城楼上一片死寂,似乎连呼吸声都消弭了。

却于此时,城楼下响起一个清扬悦耳若珠玉落盘般的声音。

“本宫代表中紫国千里迢迢前来给英帝贺新年,却不想未曾入城,便遭箭雨以待,这便是天宙的待客之道吗?!”

随着这声音落下,所有人的目光皆望向了城楼下,却见那辆坚固无比的马车不知何时,车门已打开,一个冰蓝色的身影举止优雅地从马车中倾身而出,长风掠起她的裙裾,若舞开了一朵蓝莲花。

那身影在车辕上站定,姿态雍容,身段曼妙,气态却是令人屏息的高华。她站在那里,若皎月坠了尘世。倘使你见过盛开于雪山之巅冰池中的那朵青莲,你方能想到她清丽脱俗的姿容之万一。

此女,灿如春华,皎如秋月,令人瞧过一眼,便注定要终生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