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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江寒见顾勉之已死,这些虎翼军未必肯听从自家王爷的差遣,如今援兵一到,简直就是雪上加霜,已不可能再攻下城池来,他忙上前扶了君卿睿一把,大声道:“王爷,快撤吧,带着兵马逃到天乾去,兴许还能有一线生机啊!”

君卿睿双眼猩红地抹了下脸上的血迹,最后望了眼玉城城楼上,并肩而立的那一抹蓝色身影和白色身影,抬手捂上撑裂的脖颈,哽咽一下,方道:“撤!”

江寒早等君卿睿下令,不然待片刻援军杀到,两面夹击,只怕再难离去。他闻声忙大喊,道:“鸣金,撤!”

随之,城楼上的旖滟和君卿洌也已瞧见了援兵,君卿洌双眸一灿,不待下头敌军鸣金,便沉声喊道:“整兵,打开城门,随本宫出城杀敌!”

墨白应命下城楼整军,旖滟见君卿洌转身,却清声道:“太子殿下可令人高声呼喊,翼王作乱罪不及兵勇,缴械投降者可免一死。抓获翼王,将功赎罪者,可视功劳而抵罪。”

这些虎翼军跟错了主子,谋逆罪却是要砍头的,免除一死,也不过是流放,对朝廷来说,流放和砍头并没多大差别,对下头的虎翼军来言,却总是想苟活着的。

如是一喊,君卿睿便是插着翅膀也难以逃掉了,这非是旖滟心狠手辣,实是她和君卿睿的牵扯恩怨已太深,君卿睿逃离,对旖滟来说永远都是一个极大的隐患,她永远都不知已走向极端,迷失性情的君卿睿会再筹谋些什么。

对君卿洌更是如此,故此君卿洌闻言,冲旖滟笑着点了下头,快速下城楼而去。

援兵已到,大局已定,旖滟对接下来的事情并不感兴趣。这一战虽是有旖滟制作的守城器械,减少了不知多少的伤亡,然而还是打得极为惨烈,城楼上血迹若河,散发着浓烈的气味,旖滟望着瘫坐在城楼上的伤病叹了一声,见凤帝修身上也有挂彩,便拉了他的手,下了城墙。

困城的局面已然解了,朝廷会兑现先前对玉城百姓的守诺,免除兵役等,这对城中百姓来说自然是大好事。因此,和先前困城时的气氛全然不同,城中百姓面上皆有欢喜之色。他们因知道今次守城,天盛无双太子一直在城楼上和兵勇们共进退,更是英勇智谋无双,对守城不知帮助多大。而霓裳公主更是发动全城的木匠和铁匠,打造出了守城利器,连战争器械最先进的天乾国的器械都能战胜,这不仅对此次守城有大益,往后战乱若起,它国也不敢再小觑中紫国。

故此,两人一路往宅院走,不少百姓见到他们,竟都笑着打起招呼来,见旖滟和凤帝修皆笑容温和地点头回应,不少百姓更是打趣地称呼凤帝修为驸马。有那等胆大的,还笑着嚷嚷驸马为中紫国出力辛苦,公主定要好生替他们谢谢驸马。

旖滟一路被这般打趣,饶是脸皮厚,却也有些顶不住,欲松开拉着的凤帝修的手,岂料那厮却反应敏锐,一把抓住她欲逃的柔荑,十指相扣,紧握不放。

两人刚进院子,紫儿便迎了出来,面上带着欢悦的笑容,道:“听闻前头援兵到了,奴婢便令人烧好了热水,小姐和驸马爷快进去沐浴一下,方才前头打地厉害,厨房的厨娘都跟着去照顾伤兵了,只怕要等片刻才能用上热汤热饭,奴婢准备了一些糕点,小姐和驸马先垫垫肚子。”

紫儿嘴皮子极快,说话气儿都不带喘的,自有一番利索娇俏模样,旖滟被她打趣,一路早已练就了厚脸皮,只抬手点了下紫儿的额头,道:“知道了,小管家。我家紫儿这般贤惠,将来也不知要便宜了那个臭小子,我可得瞪大了眼睛,好好帮我们紫儿相看着。”

旖滟性子一向清冷,即便和紫儿亲厚,可也不曾像这般打趣过她,紫儿见旖滟满脸揶揄,连凤帝修都打趣地瞧来,登时便被臊红了脸。她跺了跺脚,道:“我去厨房看看。”言罢,一扭腰落荒而逃了。

旖滟瞧的扬唇而笑,这才和凤帝修往屋中走,岂知尚未走上台阶,倒是王喜进了院子,冲旖滟见礼后,笑着道:“皇上听闻公主回来,特叫洒家过来请公主去说两句话,太子殿下看……”

凤帝修闻言,松开旖滟的手,道:“去吧,我等你回来好一起用饭。”

旖滟点头,随王喜往隆帝居住的二进院中走,一面琢磨着隆帝请她过去的缘由。待到了花厅,隆帝已然坐在太师椅上等着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神情有些怔怔的,旖滟脚步放重,走进花厅,他才回过神来,不待旖滟行礼,便笑容和蔼地指着一旁椅子,道:“滟儿坐,你这一日一夜也是辛苦,不必拘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