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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卿睿闻言浑身一震,一瞬血眸微瞪,惊声道:“弑父杀兄,谋朝篡位,即便本王能登基也不可能得百姓之心,此举万万不可为。”

白子清却不屑一笑,道:“翼王错矣,史上弑父杀兄的皇帝何其多哉,其中不乏被人称赞的圣明君主,成王败寇,这史书永远是成功名就者所书。翼王若然登基,没什么是不能更改的,可若王爷顾忌重重,失了机会,本将军却知,将来的史书上定不会给翼王留下美名。是凄凄惨惨地等着成为砧板之肉,还是无毒不丈夫,拼上一回,翼王三思。”

白子清的话像一记闷锤砸进心房,君卿睿面上登时露出挣扎之色来,双拳紧握之下青筋暴起。半响他才吐出一口气来,淡薄一笑,道:“即便本王能够成功,中紫国也必经一番动乱,国力衰弱,如何能够坐稳江山?彼时一样是他人砧板上的鱼肉,与其被外人所辱,到不若便宜了自家兄弟。”

君卿睿这是隐晦的说,即便他能坐稳江山,到时候也难保夜倾不会趁机攻打中紫国。白子清见君卿睿还算头脑清楚,勾唇一笑,方道:“摄政王倾慕霓裳公主,对霓裳公主势在必得,王爷成事后,天乾愿和中紫国结秦晋之好,秋毫不犯。彼时王爷只将霓裳公主嫁给我家王爷,自可坐守中紫江山。”

白子清言罢,从怀中取出一份明黄写了字的绢递给君卿睿,道:“这是我家王爷的手书,翼王收下,来日自可要我家王爷兑换今日之诺。”

白子清见君卿睿并不去接那黄绢,却也并不着急,未曾收回手,只又道:“天盛国皇帝年迈,听闻这两年身体愈发不好,凤帝修是其中年所得,因天盛皇子颇多,凤帝修只皇兄就有八位之多,故此前些年天盛国内争不断,可凤帝修智谋无双,其前面几位别有心思的皇兄尽数在争斗中落败,如今天盛国所剩皇子不是年幼无知的,便是平庸无奇的,凤帝修在天盛地位稳固的很。可这也使得,凤帝修一旦落入天宙国之手,天盛便会元气大伤,凭借老迈的天盛皇帝根本不足以争霸天下。翼王若能俘虏无双太子献于天宙国,有天宙和天乾共同做中紫国的后盾,翼王殿下的江山只会固若金汤。”

白子清的话敲在君卿睿心头,令他一颗心狂热地跳了起来,见白子清又上前半步,已然将那黄绢递到了手边,君卿睿神情变幻数下,到底抬手将黄绢握在了手中。

白子清眸光一亮,唇角牵起笑意,退后一步,叉手一礼,道:“本将军先预祝翼王马到功成,时间紧迫,白某不多耽搁王爷布置了,告辞。”

旖滟和凤帝修夜话到夜半,这才双双睡去,翌日天光微亮,旖滟却只觉一阵天地震荡,她猛然睁开眼眸,却见身旁凤帝修已坐起,俊美的侧颜沥了淡淡的晨光却显得有些凝重。

似察觉到身旁的动静,他转头瞧过来,见旖滟已睁开眼眸,似正凝神细听,凤帝修面沉如水的神态瞬息而掩,凤眸含笑,道:“醒了?”

旖滟眨了眨眼睛,感受到身下地面在微微颤动,不由微凝眉头,道:“发生什么事了?”

凤帝修抬手轻抚了下她打结的眉头,这才道:“我出去看看,一脸倦态,你再睡会儿。”

言罢,却是翻身下了榻,随手扯了衣架上的外袍套上,大步出了内室。旖滟到底未曾经历过万马奔腾的场景,即便再机敏一时半刻也难想到,但凤帝修却清楚,这般地面微颤的情形,分明是有数万的精骑践踏地面,奔袭靠近所致。故此,待出了内室,他身上闲散慵懒之态一敛,俊面上多了三分清寒。

凤帝修出了院子,迎面却见君卿洌也匆匆自屋中出来,两人目光所对,皆有三分凝重。

凤帝修不待君卿洌开口,便率先道:“本宫记得离此不远的松花谷有虎翼军驻守,领军将领似是顾勉之,这顾勉之是顾皇后的嫡兄吧?”

凤帝修言罢,君卿洌本还略带不解的神情骤然变色,已然明白了凤帝修的意思。这般的万马奔腾,必是有大军向玉城压下,只怕瞬息便要兵临城下。能如此无声无息抵达玉城的大军,除却松花谷的虎翼军,再不作他想。

凤帝修并非中紫国人,对中紫国的各处军队驻扎,将领安排等不甚敏感,乃是正常。他能如此短的时间内想清楚一切,弄明白事由,已是机敏过人。

可自己作为中紫国太子,竟大意至此,事先竟不曾防范,着实该死。昨日父皇到了玉城,他便该想到安全问题,该想到松花谷驻守的顾勉之的。是他沉浸于儿女之情,兀自伤悲,大意了。

君卿洌一面自责,一面大步流星往院外走,道:“我这便到城门去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