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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卿洌的师傅,御林军统领万大人,乃是隆帝心腹,也是中紫国第一武功高手,已是古稀之年,平日负责保护皇宫和隆帝安全,轻易根本不会出城。隆帝派其离京,君卿洌猜定是命他去寻旖滟了。而问题在于,万统领并非明着离开京城的,而是托病在家休养,夜半悄然离城的。

君卿洌几乎肯定隆帝这么做的用意,又怎能不紧张焦急。

隆帝闻言抬眸盯向君卿洌,神情隐晦莫名,沉声道:“万统领出京乃是私事,并非授朕之命,太子不必过问,退下吧。”

君卿洌却面色一变,抬头亦回视着隆帝,不计争锋相对,道:“儿臣知道师傅出京是为了霓裳公主!父皇,先帝已驾崩十多年了,如今我中紫国朝政清明,父皇政权稳定,何惧一个霓裳公主啊!反倒父皇对霓裳公主动手,会使得世人口诛笔伐,引来有心之人趁机做乱。更何况,霓裳公主名声在外,如今受百姓爱戴,于朝廷屡次有功,还引得莫云璃,夜倾等人关注在意,她若是被父皇所杀,只怕适得其反,要掀起轩然大波。霓裳公主有大才华,父皇,杀之不如用之,望父皇三思而行啊!”

君卿洌身在储君之位,一向谨慎,鲜少拂逆隆帝的意思,像这样的顶嘴之事更是从未发生过,隆帝老眼眯起,问道:“杀之不如用之?太子准备如何用之?”

君卿洌低敛的眸光一瞬璀璨盛放,声音却平稳,道:“父皇于儿臣和霓裳公主赐婚,盛旖滟成了儿臣的太子妃,自然会为父皇所用。她虽是先帝遗孤,然当年到底并未出生在皇宫之中,又未曾记入皇室玉牒,更系女子,虽前朝有女皇之先例,可霓裳公主想做女皇却名不正言不顺。儿臣是储君,她成了太子妃,世人便再难就此事翻出风浪来,只会赞父皇宽厚仁义,这岂不是一劳永逸,一举数得?”

君卿洌言罢,禁不住屏息以待,心跳也快了起来,只觉一身血液都热了。他知如今用这样的借口请求父皇赐婚,有趁人之危逼迫旖滟之嫌疑,可这可能是他最后的机会了,他不想错过。

☆、150 和好

这日旁晚,突然狂风大作,一片片阴云荡过天际,不久豆大的雨点便撕破乌云倾盆而下。

旖滟坐在窗口,耳听着雨点砸在地上,噼里啪啦作响,瓢泼的雨声鼓噪着双耳,然而却怎么都压不住遥遥传来的那一缕缕的箫声。

原本曲调缠绵的箫声已被大雨砸地七零八碎,听上去呜呜咽咽,却更加扰人心绪了。这箫声从今日早上天蒙蒙亮时传进旖滟耳中,到这会儿已吹了整整七个时辰。

她说不见他,他倒还真学乖觉了,就守在宅邸的院墙外吹箫,用箫声告诉她,他对她的心意,告诉她,他一直在等她消气。他这一吹竟是一日,连用膳之时都未曾停上片刻。这般不吃不喝的,就算旖滟有心叫凤帝修吃点苦头,长长记性,以后再不敢糊弄于她,此刻也不由地心软担忧起来。

想到之前瞧见凤帝修时,他那疲倦的面容,布满红丝的凤眸,分明便是这两日不曾好好歇息,心里便越发地不踏实起来。此刻雨水瓢泼而下,也不知那人呆在什么地方吹箫,该不会傻乎乎地淋雨吧?

旖滟想到这个可能,激灵灵打了个抖,恰外头狂风一瞬猛烈,搅着雨水扑打在窗户上,斜斜扫了旖滟半身风雨,透骨凉意袭来,旖滟冷地哆嗉一下,又想着狄霍说的话,两人闹别扭没什么,可分寸是要掌握好,隔夜仇最是伤人伤情,他想必此刻也已经知错知急了。

这般念着,旖滟越发地坐不住了,猛然跳下罗汉床,踢上鞋子便急匆匆往外跑。紫儿原本坐在明间中对着司徒轩刚令人送过来的账目噼里啪啦地拨着算珠核对,听到动静抬头时便只瞧见旖滟消失在门外的一角衣裙。

眼见外头雨大,自家小姐连伞都没带,穿着单衣便跑了出去,紫儿一愣,忙站起身来,回内室拽了件斗篷,这才匆匆追了出去。可她哪里能有旖滟的动作快,待她追出屋,旖滟早便没了影子,紫儿急的跺了跺脚,忙遁着箫声的方向寻了过去。

旖滟很快便跑到了宅邸的东门处,听那箫声已然极近,就在一墙之隔的府外,她却又不觉慢下了脚步,直到走至门前,手触上门闩,彻底顿住脚步,蹙起眉来,竟有些缺乏勇气打开这薄薄一扇门扉。

府外,凤帝修站在门前十步开外,手中一支紫玉箫,闭目吹着,他耳力超群,即便雨声惊人,也扑捉到了府门后靠近的脚步声,原本只以为是下人经过,可很快他便听出了那脚步声中蕴含着的迟疑、忐忑,耳听那脚步声在门扉后顿住,他身子一僵,曲音已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