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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袭别致的衣裳穿在女子身上,更显得那女子身姿纤巧,步履轻盈,酡颜轻衫,玲珑半掩,远观,赏心。

而随着她迈进大殿,近看,更是炫目,她一头乌发不过是极随意地挽了个发髻,插着一根盈盈如绿水的簪子,两颊散下两缕碎发,随步履微晃。

额盈满,眉如月,面若莹玉白,口如含朱丹,一双含情眸,盈盈一水间,当真是光艳逼人,耀如春华。她的容颜出众,可并不足以令人炫目,让人不由折服的是女子身上散发出的逼人的从容静淡,高贵风华。只让人瞧上一眼,便想到绝代佳人四字,似瞧上这一眼,便是他们的无上荣幸了。

旖滟款步到了殿中,和王明菲一起向高台上的隆帝见礼。旖滟俯身见礼,声音带着两分诚惶诚恐,道:“臣女和王小姐贪看宫中景致,误了入宴吉时,皇上恕罪。”

她膝盖还不曾全然跪下,隆帝便挥手令宫女将她扶了起来,笑着道:“霓裳郡主身上有伤,便无需多礼了。”

旖滟顺势起身,隆帝身边陪坐的顾皇后便笑着道:“霓裳郡主今日可是主角,孩子,来,到本宫这里坐。”皇后说着,挥手示意宫女,道,“快,给郡主在本宫身侧再设一席。”

旖滟方才进殿便瞧见了一身凤袍坐在隆帝身边的皇后,见她竟这么快便重获圣宠,她不由眯了眯眼,暗道顾皇后不简单。此刻瞧顾皇后一脸慈爱地招呼她过去,旖滟温婉恭顺地一笑,心里却在嘀咕皇后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又不知在算计什么。

她尚未言语,安静的大殿中倒响起一个清润悦耳的男声。

“滟滟肩伤未愈,虽已能走动,但却马虎不得,还是于本谷主坐在一起,由本谷主时刻照顾着好些。更何况,皇后的身边难道不是给后宫妃嫔们坐的吗,皇后都能当滟滟的娘了,还是莫然滟滟坐过去令人误会了。”

这说话的正是凤帝修,他懒洋洋地坐玉台上的贵宾席后,虽是冲顾皇后说话,可目光却一直未曾离开旖滟。

凤帝修这话说的恁不客气,他一说皇后行事不周全,安排不合规矩,二说皇后年纪大了,旖滟坐过去,岂不是更被映衬的人老珠黄。

他一点面子都不给,顾皇后见不少人都低下头去,分明皆在掩饰讥嘲,直被气得面色涨红,笑容僵硬,可又憋不出话来。

旖滟见顾皇后被堵的吐血,心里美滋滋,不给顾皇后多言的机会,福了福身,道:“谢娘娘美意,臣女手不方便,恐打搅娘娘,还是和大夫坐在一起吧。”

言罢,她已缓步走至凤帝修所在的席面后,跪坐了下来。今日凤帝修依旧穿着一身白衣,头上墨发被扣在一个翠绿的玉冠之下,和旖滟并肩而坐,旖滟也是素白小袄,碧玉发簪,一个白衣飘逸出尘,一个素裙清冷淡雅,盈绿的玉冠和蝴蝶发簪也相互呼应,怎么瞧怎么养眼,倒像是天生的一对神仙美眷,一下子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这玉阶上总共就设置着三张席面,中间分明是给天宙公主和莫云璃设的,此刻还空着。而凤帝修席面的对面却坐着夜倾和天香公主。

此刻夜倾见旖滟和凤帝修并肩而坐,抚着酒杯的手微微顿了下。而天香公主早已面色发白,脸上努力维持着端庄神情,可她的双眸中已充满了愤恨,放在席案下的双手更是早已狠狠绞起了帕子。

今日她也是精心打扮过的,为了彰显天朝上国公主的身份,她打扮的极为华丽,穿着一件极为华贵的正红绣牡丹掐金的锦绣长裙,头上乌发高束,用了假发堆成繁复的朝云近香髻,上头插着五凤朝阳金丝累珠衔红宝石的发钗,耳朵上更是缀着红珊瑚滴珠并镶嵌了赤金流苏的耳环。

精致的芙蓉面上淡淡地画了妆容,平日苍白的面色因抹了胭脂,又被这一身红色一映,面颊粉嫩菲丽,是极美丽的。她这样精心打扮,都是因为知道凤帝修也会参加宫宴,希望能引得他的主意,哪怕他多瞧她一眼,她都欢喜。

可是她明明就坐在他的对面,明明他只要抬个眼皮就能瞧见她,可他竟至始至终都没向她看上一眼,反倒是盛旖滟一出现便夺去了他所有的目光。他竟还当众邀请盛旖滟和他同坐,还替盛旖滟出头羞辱顾皇后。

那盛旖滟更是不知羞耻,当众就敢坐到他身边去。她不甘心,她今日一定会叫他,叫世人都知道,她天香公主是样样都比盛旖滟强的!

天香公主正想着,顾皇后却突然一笑,冲隆帝道:“皇上,你瞧,这天香公主和霓裳郡主当真像两朵牡丹花,一白牡丹清雅脱俗,一红牡丹艳丽华贵,相应而开,真真是夺人视线,艳光四射,臣妾光瞧着她二人便心怡神旷呢,真真是不服老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