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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华娥说到这里又是自嘲一笑,道:“原来叶离救盛易阳的命是真,出资助穷困潦倒,无法进京赶考的盛易阳入京也是真,除此之外,叶离竟还和盛易阳有条协议,那便是叶离尽自己所能帮助盛易阳升官,而盛易阳却需娶她,和她做一对假夫妻,五年后叶离帮盛易阳至少官拜三品,盛易阳需给叶离一封休书,叶离会悄然离开,盛易阳可向外说妻子病故,两人从此再无瓜葛。原来盛易阳和叶离之间根本就是一场你情我愿的交易,并非叶离水性杨花,那盛易阳也并非我想的那般有情有义,令人同情。”

旖滟听到这里目光闪动,叶离这分明是有什么苦衷,为了躲避什么人掩藏身份而假意嫁给盛易阳的。是什么理由会让一个女人如此牺牲名节。

“叶离既然蜗居于织梨园鲜少外出,她又有什么能耐帮盛易阳升官?”旖滟扬眉问道。

沈华娥却是讥讽一笑,道:“外人只道盛易阳是御笔亲点的探花郎,才识出众,可却不知盛易阳根本就是沽名钓誉,他确实寒窗苦读,可绝没什么惊世才学,当年他科举的文章,殿试的答辩,尽是得叶离指点。不仅如此,叶离更是将所知的京城官员的喜好和一些秘事告知盛易阳,知道这些秘事,或是投其所好,或是威逼利诱,盛易阳步步高升又有何难,这些都是我多番探查才知道的,至于叶离足不出户,一介女子,如何能事先料中当年的科举题目,又是如何知晓那么多官场秘事的,我还没查出半点蛛丝马迹,叶离便病故了。因盛易阳爱慕叶离又不得,而我堂堂王府嫡女成为妾室,发现盛易阳并非我所想模样,我已泥足深陷,因而我只能自欺欺人,顺服自己,告诉自己盛易阳是有情有义的,我将我的不甘,恨意尽数转移到了盛易阳所爱的叶离身上,叶离却死了……”

旖滟听了沈华娥这些话越发觉着叶离这女子不简单,即便她是从什么地方事先知道了当年的科举题目,可能做出文章,且能让盛易阳凭借此文章高中探花,一个女子能够如此,也当真是惊采绝艳了。

“所以你便百般折磨她的女儿?沈华娥,自己酿下了因,却没勇气面对这因结下的苦果,折磨一个孩子去寻求平衡,你真可悲。”旖滟冷声说罢,站起身来,道,“当年叶离到底是如何病逝的?”

沈华娥听闻旖滟的话苦苦一笑,却也并不争辩,虚弱地喘了口气,这才道:“叶离生你时血崩,其后便一直虚弱,你一岁时潞州瘟疫爆发,即便是轩辕城早封锁九城,疫病还是蔓延了进来,当时莫说是大户人家,便是宫中也死者无数,大皇子不就是当年没了的。叶离体弱,染上了疫病,就那么死了,当时织梨园中不少下人也都染病,不过几日功夫便死了七七八八,叶离的尸身是盛易阳亲自烧了的,因疫病可怖,织梨园也被一场火付之一炬。”

沈华娥说着突然急喘起来,脸色变得青白,眉眼间灰败之色尽显,旖滟知道方才凤帝修给沈华娥喂食的必定是虎狼之药,令其片刻回光返照罢了,而此刻只怕是药效过去了。

沈华娥也知气数已尽,惨笑着,急喘着又道:“疫病过去……去后,织梨园仅剩的几个下人被盛易阳灭……灭口……呵呵……他那人,又……又怎会留下活口,叫人将他和叶离的丢人事被宣扬出去。”

她说到这里已是双眼圆瞪,无法呼吸,只伸着手哀求地瞧着旖滟,道:“二……二小姐……我都……都说了,茹儿……欣儿已……不能成为你的威胁……绕过她们……她们性命……”

沈华娥哀求着,圆瞪充血的眼睛中满是慈爱祈盼,她伸向旖滟的手颤抖不已,却苦苦地抬着,旖滟知道她在等自己一声承诺,不管沈华娥以前多么可恶,此刻她已以命偿命,作为一个母亲,起码她是合格的。

母亲的爱,旖滟两辈子没体会过,这一刻坚硬的心却为之一触,她再度蹲了下来,道:“她们若安分,以前的事我可以一笔勾销,既往不咎。”

沈华娥瞪大的眼睛因她的话微微一闪,接着瞳孔扩散倒了下去。旖滟没多看她,站起身来,默了下只冲蓝影道:“将她扔回去吧。”

见旖滟转身而去,身影瞧着有些孤单萧索,凤帝修目光闪了下,两步赶上,拉了旖滟的手,被她一甩,他却握地更紧,扬眉而笑凑近旖滟,目光灼灼地盯着她,道:“怎么?羡慕人家有母亲护着爱着时刻惦念着?”

旖滟被他说中心事,冷哼一声,却道:“我只是在想叶离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何会嫁给盛易阳,她又因何会知道那么多官员秘事,若她来历不凡,又为何要自毁名节嫁盛易阳避世。既已避世,隐藏了身份,为何又会突然有孕,孩子的父亲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