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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高萤雪目光盈然含笑起来,指尖轻轻划过白瓷茶盏上红丝牡丹花纹,指盖上殷红的蔻丹映了红花愈见色艳滴血。

翌日,中紫国皇宫,乾坤大殿中,文武大臣分列两排,等待上朝,时辰已到,三鞭响过,众大臣缓缓登上高大的白玉台阶,进入大殿,片刻响起唱名太监高亮的声音,“皇上驾到!”

众大臣纷纷跪地行礼,待隆帝在龙椅上稳坐,威压的目光扫过,这才喊了平身。隆帝目光扫过众卿,一示意,太监便将两摞奏章捧了出来,隆帝指着那奏章道:“朕看过了这些都是弹劾新科探花郎林泽的折子,众卿家一致认为此人卖身求荣,失了读书人的气节,又是无情无义,反复无常,不守承诺的小人,联名弹劾于他。既如此,众卿家以为朕该对其做何处置?”

隆帝言罢,立马便有几位言官纷纷出列,道:“微臣了解过,当时林泽是和宋依瑶在城外的金安庙中拜过天地的,且有数位亲朋观礼,虽是未曾由官媒登记造册,记录在案,但是宋依瑶已算林泽之妻。如今林泽高中探花,却又欲聘她人为妻,此已属停妻再娶,已有违我中紫国的律法。而盛小姐责骂林泽实没冤枉那林泽,微臣以为此等小人,实不配居于庙堂之高。还请皇上免除其探花之位,贬其为庶民,再不允其参加科举!”

“皇上,林泽抛弃糟糠之妻,攀附富贵,实在令微臣等不耻,不愿同此人同朝为官,微臣也认为当贬林泽为庶民。”

两人言罢,又有几位大臣上前陈词请奏,无不是要隆帝褫夺林泽的探花之位,隆帝沉吟一声,扬手挥着手中奏折,沉声道:“想不到朕的探花郎最后竟是被一个女子骂的体无完肤,羞愧难当,而众卿家更是跟从一个女子之言……”

众人听皇帝这么说,不由齐齐心头一紧。林泽再怎么不堪,那也是皇上金殿钦点的,他此刻被批的一文不值,这岂不是打皇帝的脸,说明皇帝不会识人?更何况最先责骂林泽的还是区区一个女子,皇帝是不是觉着脸上过不去不高兴了?龙颜震怒,这可如何是好。

殿中气氛陡然凝滞,方才还言之凿凿的官员们个个噤若寒蝉。最前站着的君卿洌和君卿睿几乎同时握住了拳头,目露担忧。

岂料高坐之上,隆帝本面沉如水的龙颜突然暖和下来,竟是又一转口气,道:“这很好,朕虽为真龙天子,但一人之眼难看尽天下之人,一人之耳难听到万民之声,正需要众卿家辅助朕查察吏治,惩治那些奸佞之辈!一个女子甘冒龙颜震怒之危也要替朕揪出朝堂上的败类蛀虫,这是我中紫言路开明,百姓不愚的象征!朕心甚慰,你们战战兢兢,妄自揣度圣意,朕稍有表示,便个个噤若寒蝉,莫敢直言进谏,实在是不如一个小小女子!”

隆帝声落,众大臣吓得纷纷跪地请罪,隆帝目光扫过众人,落在了前头盛易阳的身上,道:“盛爱卿,你养了个好女儿啊。”

盛易阳忙叩首,道:“小女不知天高地厚,皇上不怪责于她,已是天恩浩荡,老臣实不敢当皇上此赞。”

隆帝摆手,却道:“盛爱卿不必自谦。当年盛夫人妙手回春救活了太后,朕有心赏赐,可盛夫人却执意不肯受赏。盛夫人她宅心仁厚,如今盛旖滟作为其女儿更是品质尤盛其母,得此妻女,盛爱卿好福气,当知道珍惜才对啊。”

隆帝提起当年旖滟的生母叶离曾救活太后的陈年旧事来,这分明是当众在为盛旖滟撑腰呢,想到之前旖滟这个女儿在盛府中过的日子,又感受到隆帝威压的目光,盛易阳冷汗都掉了下来,实在不明白旖滟又做了什么竟叫隆帝也对她喜爱有佳,袒护照顾。

他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恭敬地应声,道:“微臣以前疏忽了这个女儿,以后定好好补偿。”

隆帝这才道:“说起来盛夫人也算是太后的救命恩人,当年她的功劳她不肯领赏,如今也该惠及子嗣。太后原是想叫睿儿替她回报这份恩,可惜睿儿又负了那丫头,反害苦了那丫头……朕有愧啊,来人,拟旨,盛旖滟端方娴雅,秉性纯良,堪为我中紫国贵女之典范,今特封为霓裳郡主,钦此。”

盛易阳没想到皇上竟会如此厚待旖滟,愣了一下,这才忙跪下,大声喊道:“谢主隆恩。”

隆帝又道:“去盛府宣旨吧,霓裳郡主不必特意进宫谢恩了,三日后的宫中盛宴前来赴宴谢恩也是一样。”

太监应下,隆帝又盯向了位列最前,一身紫色朝服的君卿睿,道:“翼王,近日朝中大臣弹劾你任性妄为,不忠不孝,不敬储君,你可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