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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婶腼腆一笑,这才将方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道:“盛小姐不仅不怪妞子,还给了她绢花,真是好人。”

小女孩也指着头上的绢花道:“二叔你看,我好看不?姐姐说我长大能像姐姐一样好看呢。”

青年听罢笑着抚了抚女孩的头,却伸手取下了她头上的绢花,道:“妞子自然能长成好看的大姑娘,只是咱们不能随便拿别人的东西,这绢花妞子还给姐姐可好?”

小女孩明显有些失望,恋恋不舍地瞧着那朵绢花到底点了下头,青年又抚了抚她的头,这才将绢花拿给旖滟,却也不抬头瞧人,只作了个揖,道:“君子虽穷却也不失嗟来之食,还请小姐收回此物。”

呵,这从哪冒出来的酸腐书生。

旖滟扬了下眉,瞧了眼那依旧眼巴巴瞧着绢花簪子的小女孩,道:“君子不食嗟来之食可是因为傲骨?”

那青年和女子说话竟是拘礼地头都不抬,道:“自然如此。”

旖滟便又道:“我送小妹妹绢花不曾怀有半分同情怜悯,甚至羡慕她有个好母亲,有个好叔叔,送她绢花不过因为喜欢她,小妹妹接受这绢花,相信也只因喜欢我,敢问这和傲骨不傲骨又何关联吗?”

那青年被旖滟的话问的一哑,张了张嘴,竟发觉有些无法辩解,他本能地抬头瞧向旖滟,却迎上一双沉静秋湖般的眼眸,登时黑脸一红忙又垂了头。

旖滟见他没了话,便道:“傲骨自在心间,太过拘泥倒显自卑,我送出去的礼物从来不会收回。”

她言罢便提裙走向了临街的的首饰店,待她就要入内,却猛然感受到一道不寻常的目光,那目光和在太傅府时头次被凤帝修盯着一般,叫她觉着威压沉沉,甚至有些毛骨悚然,她迅速转头往对面看去,却只瞧见了围观的人群,以及一座茶楼,只见那青幡挂着的茶字在随风微荡,除此并无任何异常。

她有些狐疑地收回视线,快速进了玉器店。那青年喃喃念道了两遍旖滟方才的话,似有所得,遂,释然一笑,将绢花簪子又给小女孩戴上,才道:“大嫂,给大哥的药都买好了,咱快回去吧。”

他们离开,旖滟的身影消失,半条街都轰然议论了起来,盛小姐的亲和善良更是不胫而走,口口相传,片刻就沸沸扬扬地传遍了整条长福街。

对面的茶楼中,白子清待感受到旖滟进了对面店铺,这才面带惊色地自窗户又望了眼对面,回头瞧着已背对窗口往太师椅走的夜倾,道:“这女子好警觉,不过也真真有意思。”

方才王爷不过往窗前一站,就瞧了那女子一眼便被察觉了,这女人对危险的感知能力好强啊,当真是警觉。不过王爷倒好似知道她必有察觉一般,那女子还没看过来,王爷便自行转身了,倒是他差点被发现,幸好他的反应也不算慢。

夜倾听闻白子清的话面色依旧没什么变化,只是心里却是认同他的话的,这女子是蛮有意思,瞧的出,她对萧家的狠是本性,可她对这些百姓的亲和也是发自真心,她到底是善还是恶,他还真没见过这样矛盾的人。一个傲骨铮铮的贵女能真心贴近庶民,也是叫人惊异的事情,这样特别的女子倒叫他忍不住想要会会她了。

玉器店中,掌柜见旖滟进来,面带荣幸之色,热情地给她介绍着货架上摆设的物件。旖滟不时含笑点头,她正瞧着一只镶嵌红宝石的赤金牡丹发簪,却见一人从二楼缓步走了下来,一袭淡青色的布衣,不曾有任何绣线,却叫人想到风吹波动的风雅。

旖滟目光上移,对上那人的眼睛,扬眉一笑,道:“不想随意进个店铺便是司徒家的产业,无怪乎人说司徒家富甲天下。”

这从二楼下来的人身材瘦长,容貌中上,一派温和,正是司徒轩。

旖滟言罢便低头又瞧向了货架上的发饰,心道这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她正缺钱,这位财神爷就送上了门。

司徒轩显然还不知旖滟将主意打在了自己头上,他自然而然地行至她的身边,自嘲笑道:“士农工商,富甲天下,不过也是不入流的商户罢了,要不然也不会连媳妇都娶不到啊。”

旖滟闻言挑眉扭头瞧向司徒轩,见他清俊的面上多是自我调侃的风流,毫无半点自轻落拓的黯然,不由哑然失笑,道:“装的不像便别装,我便不信,司徒家倘使没动手脚,萧府能倒台的这样快?君卿睿可不是等闲之辈,怎会眼睁睁看着萧家倒台,自己也沾一身黑。”

司徒家绝非不入流的商户,经营的如此之大,倘使在官场上没有两分人脉,骗鬼去吧。

司徒轩听罢,摇头一笑,倒不再和旖滟争辩,见旖滟似兴致缺缺,对货架上的东西都只看两下,并无特别喜爱的,便冲掌柜道:“去楼上取我放在多宝格最上头的那个檀木盒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