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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既敢杀他,便是想到了退路,他今日孤身前来,这样的机会只怕以后寻都寻不到呢。

旖滟这话言罢,君卿睿血眸猛然一沉,迅速翻涌出阴厉的浪潮来,他手掌运气抓向旖滟,脚下也飞速向她逼近。

旖滟见他来势汹汹,不敢硬抗,本能后退一下,膝盖抵住了床榻,只这眨眼功夫掌风已到,她仰身躲开,掌风却错身而去,君卿睿虚晃一招,一手扣向旖滟肩臂,却是想要先控制住她。

旖滟一惊,心念急转,眼见避无可避,却突闻一声清润骂声传来。

“君卿睿,对女人动手便算了,竟还对一个不会内力的女人使出八分功力,你羞也不羞!即要显摆你那内功修为,便先接爷一招!”

这声音未落,一道凌冽的掌风已铺天盖地卷向君卿睿的后背,这掌风来的太快,使得君卿睿不得不收回扣向旖滟的手,迅速回身运起一掌相抗,两道掌风相撞,拔步床犹若被劲风吹过,一旁羊角灯咣当一声砸落,而旖滟也被这力道带地倒在了床榻上,接着赤金凤头勾挂着的帐幔被风吹落下来,瞬间将她挡了个严实。

隔着纱幔,旖滟瞧见一道白影掠窗而过,若烟似云,落定在屋中。随即,床前站着的君卿睿身影一晃,抬臂抚了下床架这才不至倒下。而他身上那件冰蓝锦袍,原本便被她划拉了数刀,此刻被凤帝修掌风一吹,破破烂烂挂在身上,露出不少肌肤来,啧啧,那模样……

旖滟正瞧着,外头却传来凤帝修恼怒的声音。

“女人!你在瞧哪里!”

这声音,分明携着火气呢,旖滟转眸,即便隔着幔帐也能感受到凤帝修犹若实质,威压沉沉的目光。她挑了挑唇,声音愉悦,仿若清晨竹林间的鸟鸣,“在看堂堂中紫国的艺王呗……街头卖艺的艺。”

外头凤帝修听到旖滟的话刚眯了眼,便听到女人好心的解释,艺王……街头卖艺的艺……

这女人……嘴巴还能再毒一点,眼神还能再准一点,形容还能再贴切一点……她还能再叫他动心一点吗!

凤帝修眯起的双眼因旖滟后句话和君卿睿身上明显的划伤刺伤而弯的更厉害了,只眼眸却似水柔情,漾起层层潋滟波光,若春日被风撩动的碧湖。

他笑着依眸瞧向君卿睿,此刻君卿睿这一身狼狈装束,可不就像是街头百般搞怪邋遢的艺人嘛!

“哦……看艺王啊,呵呵,滟滟想看卖艺杂耍,爷改明儿带你去福生街瞧去,那里的艺人文明的多,人家靠技术博看客,从来不靠卖肉搞怪。”

凤帝修这是说君卿睿连街头艺人都不如,还说君卿睿靠卖皮肉博看客,这是将他和伶人等沦为一流了,这人的嘴啊,也不是一般的毒!

旖滟配合地噗嗤一笑,那边君卿睿却早已面色铁青,浑身筋骨暴起。

君卿睿乃是皇后爱子,中宫所出,中紫国即便只是小国,但他不能影响他生而便是天子之娇的事实,他从小到大,性格狂妄,只有他羞辱别人,何曾被别人羞辱欺压过,只有他不给别人尊严,哪有别人肆意践踏于他?!

他此刻早已分不清心中是何感受,耻辱愤恨等等感情浓烈翻涌却似又已麻木,使得他只能那么僵直地立着,无法移动,也说不出话来。

他从来没像现在一样耻辱到恨不能消失的地步过,听着身后那女子声音悦耳地讥笑于他,听着她和眼前男子一言一语将他逼至此境,他心里恨的同时,竟在想,原来遭受他人羞辱竟是此种滋味,当初她痴痴追在他身后,每每被肆意嘲弄取笑,是否也是这种感觉,这样难受。

这样的滋味,他尝试一次便再不愿忍受第二次,而她又是如何在一次次地受辱后依旧年复一年地痴缠着他的?!

这个想法入心,他僵直的身子又硬了几分,只是捏着的双拳却渐渐松了开来,手心两道血痕触目惊心,他盯着凤帝修,陡然开口,声音沉冷,“我中紫国敬邪医谷悬壶济世,可狄谷主却未免太狂妄了些吧!”

凤帝修闻言挑眉,懒懒地道:“狂妄?本谷主如何狂妄了?就因为本谷主在中紫国的京城轩辕城中伤了翼王殿下,这便算狂妄?呵呵,翼王是不是太输不起了些?技不如人便要认,反说别人狂妄可不好。这天下谁人不知本谷主最是谦逊知礼,与人为善。”

君卿睿越是一本正经,气恨恼怒,凤帝修便越是风轻云淡,蛮不在乎。凤帝修如此对君卿睿分明便是不屑之极的,君卿睿闻言而额角跳着的青筋又暴起了两分,咬牙一瞬,他才渐松牙关,道:“本王未婚妻的闺房,狄谷主就这样闯入,却不知狄谷主所言谦逊知礼,与人为善表现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