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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一众太医到了东宫,却见君卿洌躺在榻上,身上压着厚厚的锦被,面色苍白,双目紧闭,眉眼间满是疼痛之色,显然是受了重伤。几个太医齐齐一惊,皆未想到萧虎竟胆大至此,伤太子至厮。

其中官位最高,最擅长医治刀伤等症的吴太医忙冲君卿洌的近身侍卫墨云低声道:“可否容微臣给太子殿下瞧伤?”

墨云闻言同样压低了声音,道:“殿下伤在人之脆弱要害的腹部,出血严重,故在下焦急之下先请了王安本为太子殿下包扎处理了伤口。殿下失血过多,加之疼痛难忍,这才刚刚歇下,倘使此刻再解开绷带,只会加重伤势。王安本一手包扎技艺还算不错,只是问脉医治内伤上总是不如几位太医,劳几位太医给殿下看看可曾受了内伤,再开些调理补血药物。”

太子为人冷漠疏离,但却并不傲慢,对臣子百姓一向宽厚有礼,东宫的太子近侍们也全然没有倨傲之态,墨云是太子贴身侍卫,虽品级不高,但却是储君身边心腹,岂是小小太医能够比得了的?

墨云对小小太医说的这一番话,即拒绝了太医给君卿洌看伤,却又给足了太医脸面,太医们心中感激,吴太医忙带头道:“云侍卫说的是,王安本王军医乃我军中最擅长医治外伤之人,他给殿下处理伤口最是合适,微臣们这便给太子请脉。”

墨云这才点头,亲自上前轻手轻脚地挂起了金纱帐幔,三位太医敛息上前,纷纷跪在脚踏上,待墨云上前将君卿洌的手拉出锦被,他们才动作轻缓地请了脉。

墨云给君卿洌压好被子,又放下帐幔,这才出了内室,到了一旁的暖阁,暖阁中三位太医正商议着方子,见他进来忙垂首见礼,吴太医道:“太子伤势极重,脉搏微弱,又失血过多,体虚之极,万幸未曾伤及内脏,我等三人已为太子殿下开下药方,微臣这便写下,速为殿下调理养伤。”

吴太医言罢,唰唰提笔写下药方交给墨云,墨云看了一眼这才挥手令东宫服侍的太监下去煎药,又冲太医道:“劳几位太医跑这一趟,太子殿下受伤,想必陛下还在宫中忧心忡忡,劳几位速速回宫禀明陛下,太子殿下已然无碍,令陛下安心,以全太子殿下纯孝之心。”

墨云言罢,吴太医便面露愤怒道:“微臣定秉公而报,那萧虎乱臣贼子,当众刺伤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纵然纯孝,又岂能便宜了这等奸佞乱国之人!”

吴太医言罢,几个太医纷纷表示赞同,墨云叹了一声,这才道:“罢了,虽则殿下醒来定不认同我这么做,但几位太医说的对,那边据实以报吧,殿下醒来若怪责,云将一力承担。”

听墨云如此说,几个太医越发觉着太子仁孝两全,都攥紧了拳头,势要面圣时将太子的伤再夸大两分,一定要让圣上灭了萧府九族为他们的太子殿下报仇。

墨云送走太医回到内室,君卿洌早起身,正站在窗前负手望着外头的修竹出神。

那墨竹挺俊而生,被屋檐上的红色宫灯一照,又映了月色,被染上了一层清冷的红色光圈,风吹,枝叶随风摇曳,婆娑作态,沙沙而响,疏朗中透出一股别样的风情来。他瞧着竟有些移不开眼睛,蓦然就想起了那个一袭红衣,纵马飞驰的身影,一样洒然挺秀,一样的旖旎娇媚,别样风情,惹人侧目。

听闻墨云进来他也不回头,目光仍沉沉锁着那竹林,却沉声道:“太傅府那边如何?”

墨云见主子站在窗边,羊角灯映照下的侧脸竟有着温和的弧线,少了平日的冷峻,多了几丝随意温和,他一怔这才忙垂首,回道:“禀殿下,楚世子将盛小姐送回太傅府,太傅府的管家不肯给盛二小姐开门,楚世子一怒之下火烧太傅府,并拉出管家来,盛小姐欲处置管家,刚巧沈世子到了太傅府,阻止了盛小姐,可盛小姐却在沈世子的眼皮子底下一剑挑断了管家的手筋脚筋,后来那红衣公子更是一掌打在银霜马的马腹上,银霜马当场毙命,再之后王公公到了太傅府,劝走了沈世子,盛小姐随着王公公进宫面圣去了,这会子马车已经过了承德门,马上就要进宫门。”

墨云说着,君卿洌神情凝然不动,像是早料想到了一切一般,唯在听到旖滟在沈璧眼皮子底下伤了管家时唇角扬了一下。待墨云禀罢,他才道:“还没查到那人身份,倘使明日一早还确认不了,风言堂的堂主便可以换人了,本宫不养废物。”

风言堂乃是中紫国的一个江湖组织,以买卖消息,豢养杀手为生,极为神秘,因没有风言堂打听不到之事,没有风言堂不敢杀的人,加之风言堂一旦接下生意,所要刺杀之人不管身份多高,又多少高手保护,也不管为此任务风言堂要付出多少代价,只要一接任务便是不死不休,故而中紫国中不少人闻风言堂而色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