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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易阳冷起了面孔,怒吼道:“逆女!混账!我盛易阳没有你这样不知孝道的女儿!”

旖滟扳着盛易阳的力道半点未松,闻言眸带讥诮,轻声道:“羊有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义,皆因母羊,老鸦养育了幼羊和幼鸦之故,你一未养我,二未教我,父不慈,我为何要孝?!你不想有我这样不知孝道的女儿,我还恶心有你这样不慈的父亲呢!”

见旖滟满脸讥讽,盛易阳气得胡须抖动,怒声道:“胡说八道!我没生,哪来的你?我没养,你是如何长这么大的!我不慈?此刻哪里还能有你站在这里指着老子的鼻子辱骂!”

旖滟再度笑了起来,她这一笑当真是充满讽刺的,映着那双因冷意而熠熠闪光的秋水瞳眸,冷艳无双,如盛放在雪山之巅的一朵墨莲,遗世而独立。

盛易阳是给了盛旖滟生命,可他的那个女儿早在他的不闻不问中悄无声息地死掉了,早便还了他的生育之恩,至于养……

倘若本尊一日三餐不继,在府中连个奴婢都不如也算他养了的话,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呢,更何况,依照本尊的记忆,如今盛府有一半是靠本尊的生母努力换来的,若没本尊的生母,盛易阳根本不可能从一个寒门学子走到今日。

这些话旖滟已不屑再和盛易阳争辩,她为本尊有个这样的父亲感到悲哀。前世时她便是个孤儿,没想到穿越到了这里,竟还是个没有父母缘分的,本尊这样的便宜父亲有简直比没有还不如呢。

虽然旖滟的神情并没有半点不妥,可见旖滟突然沉默了下来,君卿洌就是莫名感觉到了她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一股悲凉,那种苍凉孤寂的感觉,不像是从一个十多岁姑娘身上发出的,让他一瞬间感觉这具身体里装着的是个孑孑独行了千万年的灵魂。

这种感觉叫他一阵心触,甚至心酸,心怜。他蹙眉,瞧着旖滟的目光有些不自觉地炙热起来。

一道威沉逼人的视线恍若实质地落在身上,旖滟敏锐地察觉到,并瞬间回过神来,她盯向君卿洌,见他深邃的目光正锁着自己,那瞳孔如水如墨,冷冷的黑如同一泓深湖,此刻似虹影照湖,潋滟着万千颜色般耐人寻味,她不由一怔。

可接着她却又觉着不对劲,为何她盯向君卿洌,那种被威压视线盯着如芒在背的感觉非但没有消失,反倒更盛了呢。

错了,还有人在盯着她,像野兽发现猎物了一般,像雄鹰窥视小兔一般,那样势在必得,兴致高昂地盯着她。

是谁!?

旖滟凭借着敏锐的直觉猛然回头,可瞧见的却是毫无一丝异样的阁楼静静横陈着,她盯去的地方连个人影都没有……

难道是她多心了?旖滟又眯着眼瞧了两眼,察觉不出端倪便回了头。却没瞧见君卿洌也顺着她的目光望向阁楼处,剑眉蹙了一下。

而旖滟刚回过头,那边大夫人却从地上爬了起来,扑上前来焦急地劝着盛易阳,道:“老爷息怒,紫儿从小跟随二小姐,二小姐也是担心紫儿才对老爷动手的,老爷念在她年幼不懂事,又情急便原谅她吧。”

她这话分明就是在说,盛易阳在盛旖滟眼中连着丫鬟都不如,简直就是火上浇油。

旖滟不在乎盛易阳怎样,可是她却容不得大夫人在她眼皮子底下如此嚣张,连连给她使绊子,当下她丢开攒着盛易阳脚踝的手,转了个方向便重重挥打在了大夫人的脸上!

啪!啪!

左右两下,大夫人被打的直接懵住,两颊瞬间肿起了火红的指印来,她愣了半天才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盛旖滟,哪里还装的下去,尖叫道:“你打我?你竟敢打我!?”

“我有何不敢?打的就是你!”旖滟说着再度挥手,啪啪又是两下,直将大夫人扇的跌坐在地上,这才居高临下地盯着她。

“你竟敢动手打你母亲!你……你……”盛易阳见大夫人被打地跌倒在地,唇角溢血,气地浑身发抖,脸色涨红,指着盛旖滟喘着粗气儿。

旖滟连眼角都欠奉给他,直接无视,沉喝道:“紫儿!”

紫儿见盛旖滟为了自己竟对老爷动了手,早已感动地无以复加,只觉没跟错主子,此刻听到盛旖滟唤她,忙两步上来,却见盛旖滟抬手,道:“手帕!”

紫儿一愣,虽不明盛旖滟要做什么却忙从怀中摸出一方帕子递上,旖滟接过擦拭了两下手指上沾染的血污,厌恶地丢了帕子,这才冲紫儿责道:“这等跳梁小丑,竟还等着本小姐亲自动手,脏了本小姐的手!你可知错!”

打了人倒嫌人家脏了她的手,这丫头还可以再狂妄些吗?见旖滟直接无视盛怒的盛易阳又说出这样的话来,君卿洌好笑地挑了下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