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子可不做这个了,做好了也没出息,还是要读书,读了书就算考不上举人进士什么的,只要中个秀才就能开蒙学,那才是真出息。”
说笑的工夫,陶师傅已经做出一个粗胚,是平安的。托在掌心里让大家看,小平安肉乎乎,圆滚滚,特别可爱讨巧。
红尘伸手捧住,细细把玩,越看越爱不释手,到让陶师傅脸红了红,有点儿羞赧。
正说话间,小猫一脸古怪地跑过来,看了看陶师傅,苦笑:“……李捕快来了,要带陶师傅走,好像有人告陶师傅以假换真,把他们家老太太气得中了风,昏过去到现在还没醒。”
陶师傅顿时大吃一惊:“什么!?”
红尘皱了皱眉,让小狸把李捕快迎进门,这位对红尘很客气,因着陶师傅是她的座上宾,也就没太为难,简单说了下,就是陶师傅的一个雇主,托陶师傅修补了一个破碎的木质摆件,但对方把东西拿回去之后,老太太一看就说是假的,而且一着急,一口气没上来就晕过去了,请了大夫,大夫都说可能是中风。
“眼下闹成这样,死者家属哭着喊着说陶师傅畏罪潜逃,还是我们衙役过去问,才知道陶师傅是来了红尘小姐这里,您看这事儿弄得!”李捕快也有点儿别扭,毕竟从人家红尘小姐的茶馆里逮人,还是有点儿不给人家面子。
陶师傅整个人都傻住:“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们老陶家的人,绝不能干那种事儿,再说,我就是个做木匠活的,经手的东西,有个几十文大钱就算贵的,为了这么几十文,我值当毁了自家的名声么?”
而且什么以假换真,又不是古董玉器,一堆木头玩意儿罢了。
他是满头雾水,但衙门既然接了案子,这位怎么也要跟李捕快走一趟。
“哎,因为秋家三兄弟,老大瘸腿,老二目盲,老三乃天哑之人,都身患残疾,这事儿反而要小心处理,要不然于我们县太爷的名声上或者有些妨碍。”
一时间,茶馆里好些客人都很同情,惹上官非并不是小事儿,也不知道陶师傅能不能度过这一劫。原告还如此特殊。
红尘他们多多少少都为他担着心,不过,陶师傅只去了半日,就轻轻松松从衙门回来,又到茶馆做活儿。
“幸亏县太爷明察秋毫,要不我可要做一个冤死鬼了。”
陶师傅是忠厚人,可再忠厚。碰上这等倒霉事也要生气。他吃一场官司。成了冤死鬼或许不至于,但若真陷进去,陶家家风败坏不说。说不定还得有牢狱之灾。
“整个都是糊涂人办了糊涂事,幸亏秋家那老太太醒了,否则我可真说不清楚。”
陶师傅叹气。
“老太太醒过来,跟县太爷派去问话的师爷说。她抱着真的娃娃睡觉,她家老头子就会来与她说话。拿了我给修补过的娃娃,老头子根本没出现,所以,娃娃必然就是假的。”
客人们一听都笑叹。老太太糊涂了。
可不是糊涂,这般分出来的真假可不能作数。
闹了个大乌龙,李捕快怕红尘介怀。还特意来跟她说了说始末。
‘苦主’秋老太太今年六十五岁,早年丈夫失踪。不知去了哪里逍遥快活,她一个人把三个儿子拉扯大,到如今四世同堂,儿子们身子有些不好,可都被养得不错,经营了不小的买卖,还置办了好些田地,她也是时候安享晚年了。
可她年岁一到,就想着把家业分一分,自己的嫁妆分一分,提前做身寿衣,她也能挑挑颜色,再打造一口棺材,生前就进去躺一下,不舒坦还可以改,等死了再进去,舒服不舒服的也没办法告诉别人。
老太太家里的儿孙都孝顺得很,她老人家说什么是什么,就依着她的意思操办起来,大家都有商有量,半点儿也没因为产业而有芥蒂,反而互相推让。
那日,老太太把东西分好,心里有了盘算,一时松心,就又想起她家老头子,忽然要找一个娃娃摆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