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爷笑，“荣锦从小娇宠，虽然在外面端庄得体，但在自家人面前一向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他说着话，又看了陆云深一眼，“你娘给你准备好了衣服，我和安宰相在宗祠门口等你，一会陪你一起进宫。”

陆云深点了点头，身影一闪直奔母亲的院子而去。

嘉仪公主强忍着捶胸顿足大哭三天的心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可是等她把所有人都骂走之后，却发现自己懊丧若死，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陆云威从宗祠祭拜回来，一进母亲正院，就见墙边一溜丫鬟嬷嬷垂首侍立，先就暗暗叹了一口气。

自己让母亲失望了。陆云威心里想着，放轻了脚步走进房来。

嘉仪公主抬起头，母子二人四目相对，静静的一句话也没有说。

陆云威又暗暗叹了一口气。母亲并没有哭，只是脸色灰白，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高傲威严。

陆云威走到母亲身边，看着儿子，嘉仪公主终于抽出丝帕，小声地哽咽起来。

“娘。”陆云威叫了一声。

嘉仪公主一边哽咽一边伸手握住了儿子的手。

陆云威觉得母亲的手冰凉颤抖，忙紧紧握住她的手。“娘。”他又叫了一声，“你不要伤心。我……”他说到这里，心里一阵难过，没有再说下去。

嘉仪公主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擦擦眼泪，看向陆云威。“比武结束了，你有什么打算？”

“我当然是要尽快回军城了。”见母亲问起，陆云威一扫心上失落，毫不迟疑地说。

嘉仪公主哽咽的声音陡然变大。陆云威当然明白母亲的心思，不仅是因为自己要走，而是还有更切实的问题。不过母亲哭得再伤心，这个问题却绝对不能避而不谈，他只好咬了咬牙，接着说道：“陆家军镇守西北八城二关，父亲订下的规矩，大将军领四城二关，而长房、三房都只有二座军城。我今天比武失败，肯定是要交出二城二关的。”

嘉仪公主用力地抽噎了一声。

陆云威暗暗攥了攥拳，接着说道：“我从懂事起就驻守在虎眼关、虎牙关。我今天虽然输了比武，却还想继续镇守这二关。这二关离前线最近，大将军又要先熟悉一下军城，所以我想等大将军巡视到这二关时和他好好说一说，他一定会同意我继续驻守这二关的。”

听儿子这么说，嘉仪公主身子一颤，惊讶兼惊喜地抬起头来，“你是说咱们只要交出二城，云深就能让咱们多保留二关？”

如果是那样，陆云深连同他二个哥哥有四城，自己这一房二城二关，比起三房只有二城还是强多了。

虎眼关、虎牙关虽然凶险，但一年到头就算没有大的战役，与胡人的小冲突却也不断，所以二关的兵士最强悍，战马军械补给最多，而且有冲突就有缴获。

见母亲含泪的双眼突然就闪亮起来，陆云威没有说话。他当然明白母亲的想法，知道多一城多一座关，多的都是银子。可是这又怎么可能？

“我是想交出四座军城，只保留虎眼关、虎牙关。”略微犹豫了一下，陆云威才轻声说道。

嘉仪公主一惊，忙胡乱用手帕擦了擦眼泪，仔细看清儿子神色，确实他没有开玩笑，才咬牙蹦出一句，“你疯了。”

陆云威苦笑了一下。他怎么可能和母亲解释清楚，他既舍不得离开镇守过的二关，更觉得陆云深还从来没有带过兵。为了陆家军，为了西北军城，他也要等陆云深上任一、二年之后，才能放心把二关交到他的手中。

“你不能用二关换二城，我绝不允许你这么做。”嘉仪公主看着儿子，咬牙切齿地说。

军城是自己收税赋的，二关收益再多，又怎么可能比得上二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