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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沅一口气说了半日,却发现林赛玉瓜子不吃了,又拿着梳子梳头,不知道看到什么,抓着几根头发看的入神,方才那话却是半句都没听一般,气的不由嗨了声,抬脚就走。

林赛玉忙上前拉住,笑道:“我听到了听到了,是我不是,不该以下犯上给婆婆翻脸子,好姐姐,二郎如今歇假整日在家,你帮我看看,他少不了去看那女人,”说着咧嘴笑了,带着几分得意,“说起来那女人只怕被我吓坏了,当时看那样子一口气就要上不来,他若不在家,你来叫我一声,我回去一趟。”

阿沅听了脸色稍缓,端起壶倒了一杯茶吃了,道:“这就对了,这些日子我也看到了,你跟老夫人吵归吵,闹归闹,却是心里亲的,老夫人嘴上对你苛刻,心里也是最疼你的,你先跟她认个错,这事就过去了。”

林赛玉听了只是一笑,却没有接话,低着头慢慢梳自己黑漆漆的头发,一面道:“阿沅,真是多谢你,如不是你有自己的房子,我这个忤逆的刘家妇就要流落街头,只怕不能像这样有个避人的地方,好能挺直着腰杆。”

这话听在阿沅耳内,就觉得心里一酸,想要说些什么,有说不出口,用鼻子哼了声,道:“我阿沅好歹是这里生长的,找不到可心的人嫁了,怎么也得留个招赘个女婿的本,省得将来像你一般,吵了架要被赶出去。”

说的林赛玉笑了,将头发随意的扎起来,甩了甩,笑道:“不知道谁有福气能娶了我们阿沅呢,真恨不得明日就吃到阿沅的喜酒。”

阿沅哼了声,心里惦记着要她回家的事,忙起身走了要回家等机会,林赛玉送了出去,即可就插紧了门,阿沅在门外停了停,说道:“夫人,你别难过,官人气消了自然会来找你,你们是正经的夫妻,一辈子时间长着呢,难免拌几句嘴,官人还是担心你,要不然也不会催着我跟你跑出来,自古船多不碍路,若不是那贫寒人家,谁家能独守着一个人过活?断不能为这事伤了心。”

说了几句,听里面悄无生息,便不再说话自行去了,却不知道里面的林赛玉靠在门板上,捂着嘴哭的嗓子辣痛,他不懂,她也不懂,这里没人会懂,唯一懂得人结果是心思郁结不得长命而去了。

到了第二日,林赛玉睡到日上三竿还没起身,阿沅就将门拍的山响,进来看到她的样子,自然又是唠叨,林赛玉打着哈欠,一面穿衣一面道:“我都拿捏着过了一年了,总算能散漫几日,我的姐姐就别唠叨了。”

“听老夫人说,你也是学过女戒的,怎就不知道妇容这一条?”阿沅将随身带的鸾凤穿花罗袍并大红金枝绿叶裙拿出来,一面给她穿,一面说道,“我第一日见你时,就看不上你的打扮,何况官人这个男人家,你瞧瞧那日那人穿的什么?做的什么妆?”

林赛玉听了,但笑不语,任她梳头插花,忽的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爱时千般好,怨时万不足。”

阿沅顾着梳头也没听到,又拿出粉子将脸匀了,忙拉着出去,一行道:“官人跟几个同僚赏梅去了,没半日不会回来,你快些去,老夫人今日好多了,能坐起来了,我说了几个笑话,哄得高兴着呢,怎么也得二十三回家团聚去。”说着推上门外的车,忙忙的催着走了,车夫走的急,拐弯时差点跟一辆车撞了,互相骂了两句,似乎都忙着赶路便过去了,阿沅从车窗往外看了眼,从那摇摇晃晃的车帘缝里看到里面坐着一个戴着帏帽的女子,也正看过来,看到模糊的面容,心里一愣,觉得好似在哪里见过一般,马车一闪而过,便丢开了这个心思。

“夫人!”看到林赛玉从马车上下来,蹲在门口哭丧着脸的英儿登时哭了出来,扑上去就抓着手,“你可算回来了,就是要走也要带着我走,我一人在家害怕。”

说的林赛玉有些想笑,阿沅一手将她打开,啐了口道:“青天白日说什么不吉利的话,走什么走,夫人不是回来了!”一行又问,“老夫人呢,怎么不在里面守着?又出来玩。”

英儿皱着脸,跟着她们进门一面道:“老夫人骂鸡打狗的,我不敢跟前碍着。”说这话,上了台阶,就听到刘氏在屋子里拍着桌子喊英儿,“死哪里去!看看阿沅那个蹄子,正经事不做,四处闲逛!也不去问问那个没良心的妇人,可是等我死了才回来。”

林赛玉便掀开帘子笑着进屋了,道:“娘,几天不见我就想我了?”

刘氏没想到她突然进来了,以为做梦一般,下意识的揉了揉眼,林赛玉看她这样子鼻子忍不住一酸,上前拉住手道,“娘,是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