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雪蝉杏眼中精光四射,低声道:“你瞒得了别人可瞒不了我,我一眼就看出你是个女人。假扮成男人,偏偏还和不同的男人形容暧昧,弈哥哥怎么会认识你这种人。”

杜小曼觉得,自己身上一定存在着一个恶毒女二号的开关,只要因某些事情被触发,这种阴暗人格就会充分暴露出来,比如说现在,洛雪蝉的话已经碰到了开关。

她笑了笑,也放低声音道:“你的弈哥哥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女人。另外,和男人说话就叫形容暧昧?那么方才洛姑娘你扯着男人不放又叫什么呢?”

洛雪蝉噎了一噎,杜小曼接着说:“喔,对了,我更不明白,洛姑娘你既有武功,又在自己家的园子里,为什么还会差点掉进池塘,又恰好被那位李公子救了?啊,真的是恰好呢。”

她断定自己现在的笑容一定很恶毒,洛雪蝉瞪着她,小脸通红,像要把她的脸用眼神戳成马蜂窝。

杜小曼将折扇在手心敲了敲:“爱美男之心人皆有之,喜欢上什么人有意去接近不丢人,真的。拜托洛姑娘你下次说话别这么刻薄了。我和那位李公子只是碰巧认识而已,不会和你抢他的,你放心啦。”

洛雪蝉咬着嘴唇,满脸通红浑身战抖地吐出几个字:“你、你、你——”扭身飞奔而去,一头撞上和别人打完招呼回来的谢况弈,立刻抓住谢况弈的衣襟,哇的一声哭道:“弈哥哥,呜呜呜……她她她……”

谢况弈迷茫地望向杜小曼,揉着额角:“怎么了?”

洛雪蝉捏着手绢抽噎着瞪起眼睛:“弈哥哥,你怎么会认识这种人,她她她……”

谢况弈道:“啊,我知道了,你方才找杜晓的麻烦了吧。你说不过她的,省省吧。不是和谁吵你都能占到便宜。”叹了口气对杜小曼道,“雪蝉她就这样,从小就是嘴巴刁,你居然能收拾了她,厉害。”

洛雪蝉捏着手绢,双手战抖:“弈哥哥从来都只会帮着外人欺负我!”

谢况弈满脸理所应当:“因为从来都是你不讲理。”

洛雪蝉跺了跺脚,愤愤地飞奔而去。杜小曼忽然有些同情她:“谢况弈,她好歹是个女孩子,你……”

谢况弈无所谓地说:“你不知道,她从小被洛伯父和几位洛伯母惯着长大,任性得要命,多吃点苦头也好。不过她只是任性罢了,不是个坏丫头。”全然一副说妹妹的口吻。

中饭开席了,杜小曼跟着谢况弈在敞厅右犄角的一桌上坐了。宁景徽、秦兰璪和秦羽言三人在临近的一桌落座,宁景徽笑着向杜小曼和谢况弈点了点头,秦羽言也羞涩地笑了笑,坐下后还又向这边看了几眼。

洛庄主在主席上就坐,端起酒杯说了一堆感谢大家来捧场之类的谢辞。他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大叔,白面长须。洛雪蝉的眼睛长得有些像他。

杜小曼这一桌坐得都是江湖世家的子弟,与谢况弈很熟络,纷纷和杜小曼攀谈,又来敬酒,杜小曼急忙推辞,谢况弈很讲义气地杀出来替她挡了,一群侠少拼酒聊天,眉飞色舞不亦乐乎。

他们讲得大多是江湖轶闻,杜小曼一边埋头吃菜一边竖着八卦的耳朵听,在关键时刻还凑趣笑两声,少侠们因此觉得和她很投缘。

划拳行令各喝完一圈后,庐山剑派掌门的大公子何宏书道:“这样喝无趣,不如换个方法,”把桌子正中的几碟菜拿开,将一个酒盅平躺放在桌面上,再架上一根筷子,“筷子尖转到谁,谁便说个笑话或出个谜题,能让大家笑出来或猜不出的便不用喝,否则就罚三杯,怎样?”

众少侠们都拍桌赞同。

杜小曼在心中翻白眼,这些江湖少侠真是没创意加无聊。身边的谢况弈忽然用手肘撞了撞她,杜小曼愕然抬头,谢况弈满脸同情地看她,指指桌面。那根躺在酒杯上的筷子的尖端正直直地对着她。

谢况弈豪迈地说:“没关系,你尽管说,输我我替你喝。”

满桌的少侠们都目光灼灼地望着她,杜小曼只好放下筷子,清了清喉咙,讲了个十分烂熟的冷笑话。

“包子和米饭有一天因为一件事情打了起来。米饭人多势众,把包子打了个落花流水。豆沙包、小笼包、水煎包等等都被米饭堵住围殴,米饭打红了眼,无意中发现了粽子,立刻冲上去,正要论起拳头,粽子把衣服一脱,大叫一声:不要打,我是卧底!”

四周一片沉默,似乎有冷风吹过,杜小曼夹起一筷菜淡定地放在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