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弘慈庵中也有几株这树,每年花开的时节,她总爱站在树下瞧,一直到秋凉了,花谢了,还是恋恋不舍。
只不过那里的花是粉紫的,没有这般艳丽动人。
心念一动,便披了衣衫出门,来到院中,站在树下仰望。
这花没有牡丹的娇艳,也不及丹桂的芬芳,她也不知为何却爱它,只是总觉得那或红或紫中蕴着一丝难以言表的怅然,恍然间就和自己一样。
微风拂来,那绯红色的花瓣打着旋飘然而下,落在她肩头,也落入脚边的泥土……
她正出神的望着,冷不防一袭拂动的青袍闯入眼帘。
“公主昨晚睡得可好?”他这语声竟出奇的和煦,唇角还挂着笑。
她也回了一笑:“还好,就是忽然换了个地方,有些不惯。”
“恕臣不恭,公主可也真是怪人,咱们这一路上餐风露宿,公主都没说过半个字,如今有个舒适地方,怎的反倒觉起不惯来了?”
她听他揶揄,倒也不以为忤。
“我这人或许就是这般,在宫里觉得不如庵堂里自在,如今睡得安稳了,却又觉得露宿荒野的好。”
言罢,自嘲地笑了笑,便问:“厂臣也起的这般早,敢是要去公干么?”
他双手捏住衣衫下摆,轻轻一抖。
“公主瞧臣这副打扮是去公干的样么?”
她定睛瞧瞧,见他今日没穿曳撒,却换了另一套常服,仍作书生打扮,只是比之前的那套更加随性些,倒像是个闲居的公子哥儿。
“那这是……”
“今日左右无事,不如臣陪公主到城中逛逛,瞧瞧这里的风土人情,也可解解闷。”言罢,做了个相请的手势。
高暧听他邀自己同去城中游览,不禁微感意外。
明明说这夷疆战事正紧,处处千钧一发,这一路紧赶慢赶,怎么到了地方反倒闲散起来了?
她不懂军国政事,只是觉得奇怪,再想想和他二人同游,多少总觉得有些尴尬,心头不免踌躇。
徐少卿自然瞧出她在犹豫,走上一步,低声道:“臣昨日遣人打听到一些事,公主若是想听,正好可以边走边说。”
她微微一怔,听他似是话中有话,不由得便想起那晚在月下山坡上,自己所说的事情,莫非这些时日过去,他已然查出了些眉目?
想到这里,再无犹豫,便应道:“既是如此,厂臣稍等片刻。”
她走回到房中,理好衣衫,又自己坐在妆台前简单梳了个髻子,便出门,和他一起离了驿站。
两人转过几条巷子,来到陵川城的正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