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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进了宣王府,成了宣王的侍妾。虽然她的身份不值一提,但因为她是宣王身边第一个侍妾,所以宣王府巴结她的人还不少。等到云仪进去的时候,已经被新月占了先,处处受制,云仪后悔不已。

陆晟手下的人办事果然得力,三天之后,便带回来了李家的退婚文书。

何氏命人把李氏请了来,拿退婚文书给她看,“二嫂,这退婚书上写的清楚明白,是李家承认自家子弟孝中纳妾生子,私德有亏,不敢匹配淑女……”

何氏的话还没有说完,李氏大惊失色,“这不是污了我李家的名声么?”

“李家的名声?”何氏愣了愣。

“是啊,我李家的名声。”李氏急了,“让我侄儿承认他德行有亏,我们李家多没面子啊。”

何氏脸色便不大好了,“二嫂,那你的意思,是让佩儿不退婚么?”

李氏道:“我当然还是想退婚,可我是李家姑娘,李家养大了我,我不能为李家增添光彩就算了,还要给李家抹黑么?就算是为了佩儿,我也做不到啊。”

何氏见她糊涂到这个地步了,微哂道:“你可真为娘家着想。娘家的名声,比闺女的终身还重要。”

李氏惶恐不安,“婚事这么着退掉了,以后我还有娘家么?没有娘家,我靠着谁?”

何氏和李氏在锦绣里也做过多年妯娌,虽知她性情懦弱了些,却不知她这么不分好歹,不由的摇头。陆晟这是一片好心,把云佩从火坑里救出来了,李氏非但不感激,还在这儿挑起毛病来了,让人不知说什么才好。退婚就是退婚啊,退婚肯定是有损伤的,难道退个婚还想退出一片花团锦簇来?

“娘,您以后当然是靠着我。”云佩从屏风后闪出来。

云佩是个漂亮的姑娘,从前有些畏缩,失了风度,在石桥大街住了这些时日,她吃的好穿的好,衣食住行样样都是精致的,仪态便比从前好看多了。

“佩儿。”李氏握住云佩的手,想哭,“我可怜的佩儿……”

“娘,我不可怜。”云佩正色道:“有娘疼我,有叔叔婶婶疼我,还有阿稚为我着想,设法替我退掉那样的亲事。这样我还说自己可怜,不是太不惜福了么?”

李氏总觉得自己是寡妇,云佩是孤女,母女二人都很可怜。“可怜”这个词已经是她天天挂在嘴边、天天浮在脑海的了,听到云佩一本正经的说“不可怜”,她不由的呆住了。

云佩接着说道:“不只我不可怜,娘也不可怜。娘,您以后不要总要把可怜、命苦这样的话放在嘴边了。您越说自己命苦,便越会觉得自己凄惨无比,这又何必呢?”

何氏见云佩落落大方,侃侃而谈,心中很是欣慰,“佩儿这样的孩子,便是多花些力气帮她也是愿意的啊。若是换作二嫂,呵呵,只怕帮了她还要落埋怨呢。”

“佩儿,你没了父亲,本就无依无靠的,这会儿婚事退掉了,你以后怎么办?能嫁到什么样的人家去?高门大户本来就看不上你,以后更不行了……”李家拉着云佩的手掉眼泪。

云佩脸红了红,道:“我是个正正经经的女子,将来嫁一位正正经经的男子便是。”

李氏忙道:“光是正正经经的哪行,得有些家底啊,要不然将来你过了门,拿什么来过日子?”一边说着话,一边犹犹豫豫的看着何氏,想说些什么,也不好说出口的样子。

何氏是聪明人,见了李氏这样子便知道她是想托付云佩的事,又碍于面子不好开口,盼着何氏自己主动揽过这件事。何氏不由的心中叹气,“妯娌之间有什么事大大方方的说啊,这般吞吞吐吐的,又想求人,又盼着对方自己开口,算什么呢?”

“娘,我只盼着他是个正经人……”云佩见李氏这样,很不好意思,低声说道。

“只是个正经人便行了么,没别的想法了?”何氏不忍云佩难堪,笑着打趣。

云佩脸腾的红了,“人正正经经的,若是相貌再端端正正的,那便……那便足够了……”

云佩捂着脸跑了。

何氏嫣然而笑,“二嫂,佩儿说的没错,她是正经姑娘,该配个正经男子。”

李氏听何氏要管管这闲事的意思,忙道:“我做主把佩儿许配给我娘家侄子,一个是娘家开口求了,另一个也是我寡妇失业的,不认识什么人,想着娘家侄子总比官媒说的人要可靠些。弟妹,你是翰林夫人,娘家弟弟也是大理寺的官员,来往的全是斯文人。你若能替佩儿留意个合适的人家,我可不知该如何感谢才好了。”

何氏听她总算说了句像样的话,便微笑道:“我来往的人家也不多,不知有没有合二嫂心意的。二嫂,总之我替佩儿留着心,若有来求婚的人家,便和二嫂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