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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仰快步朝这边走来。

一位面色腊黄的中年男子也不慌不忙的从另一边过来了。

云倾和阿晟都站起身。

“曾先生好。”云倾笑盈盈的行礼问好。

云仰纳闷,“韩伯伯怎地成曾先生了?”虽然韩厚朴现在是易了容的,可他曾经见过,还是能认得出来的。

云倾得意吹嘘,“韩伯伯虽然不辞而别,但是他担忧我的病情,特推荐了他的师弟曾先生过来,做为专门替我看病的医生……顺便替爹爹也裹裹伤什么的……哥哥你明白了么?”

“明白了。”云仰忍着笑,郑重的点头。

云倾嘻嘻笑。

“妹妹,孟兄的母亲来看望你。你见过孟兄的,还记得么?”云仰关切的问着云倾。

“记得,记得。”云倾忙点头。

孟川柏是云仰的同窗,给云倾要过卫王府的请贴,让云倾在云仪、云佼等人面前出过一次风头呢。

“咱们去见见伯母。”云仰笑道。

云倾和韩厚朴、阿晟挥手告别,调皮的笑道:“曾先生,药童阿晟,我先走啦。”

她肤色很白,两颊有红晕,笑容更美,如上好羊脂白玉中映出珊瑚之色,娇艳欲滴。

“她就应该这么笑才好。”阿晟柔情似水的看着她,“我要一直守着她,让她无忧无虑的长大,每天都笑得这么开心。”

他回来对了。放弃垂手可得的权势地位回到幼年之时,回到她身边,守护她、关心她、宠爱她,这是他做过的最正确的事情了。

“咱们过去给病人熬药。”韩厚朴微笑道。

“是,先生。”阿晟深深一揖。

他随着韩厚朴进去,手里提着药箱,猛的看上去就是个大夫身边的药童。但是仔细一看会发觉不对劲,他生的太好,气质超逸,绝不是做药童的人才。

韩厚朴和阿晟在廊下煎药,屋里云尚书和云三爷的对话可以听得很清楚。

云尚书正和云三爷说着话,斯文儒雅,发自肺腑,“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竟然以为曾有使臣中途遇难,所以湍儿便不可以出使高丽了,令人啼笑皆非。放了外任的官员赴任期间中途遇匪徒袭击身亡的例子又不是没有,那是不是以后湍儿放了外任,她也要死活拦着,不许湍儿出京?世上哪件事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又有哪件事毫无危险,安安生生稳稳当当坐在家里便能做成了呢?该你做的事,你只管去做就对了,推诿躲避,嫁祸于人,是何道理?遇见好事便迫不及待往上扑,没好处的事便避之不及,唉,妇人之见,妇人之见。”

云三爷竭力为王夫人说话,“叔母也是爱子心切。”

云尚书不悦,“子侄子侄,儿子和侄子原是一样的。儿子是亲生的,侄子难道是外姓人?难道不姓云?只知道疼儿子不知道疼侄子,也只有愚蠢妇人方会如此。”

云尚书情真意切,云三爷异常感动,哽咽道:“叔叔对侄儿有再造之恩,侄儿不知该如何感谢叔叔方好……”云尚书叹气道:“潜儿,你说叔叔对你好,那你知不知道,我的大哥,也就是你已经过世的父亲,对我也实在是很好呢?孩子,兄弟、叔侄,这都是世上的至亲啊。”云三爷连连点头,眼中闪烁着泪花。

“王氏妇道人家没见识,这也算了。大郎和四郎竟然跟着犯起糊涂,这个我却不能忍。”云尚书沉下脸,目光也阴沉了,“潜儿你放心,叔叔这便回去,把大郎和四郎好好教训一顿,替你出这口气!”

“侄儿没气,叔叔莫为难大哥和四弟。”云三爷大惊,忙为云大爷和云湍说好话。

云尚书提起两个不争气的儿子,脸黑如锅底,“大郎令我失望,四郎更是不成器!我要叫过大郎好生问问他,湍儿是他的弟弟,应该爱护,难道潜儿你就不是他的弟弟了不成?他在你面前可有做兄长的样子?”

“叔叔。”云三爷感动的热泪盈眶。

如果说方才王夫人、云大爷等人闹腾的时候他心曾经凉过,那么,现在他的心被云尚书暖回来了,完完全全暖回来了。他不在乎什么出使高丽,不就是趟苦点累点又有些危险的差使么?云尚书说的对,世上做什么事是稳稳当当全无危险的?该你做的事,你只管去做就对了,不要推卸责任,以邻为壑。

“湍儿,他为云家丢人啊。”云尚书摇头叹息,颇为自责,“他先前入狱那件事,已经是斯文扫地。现在自请出使高丽在前,欲推责任给你在后,既无智谋,又无担当,这事若是传扬出去,世上会以为云家子弟败德无行,我云家的声誉一落千丈啊。这便回去骂醒他、打醒他,逼他拿出男人大丈夫的气概来。他若不听,我打死他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