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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弃摸摸鼻子,没话找话地问:“你没收到我的求救呀?”

“可能是路上错过了。”元岳也想起了这一茬,便解释道,“师兄也会用纸鹤传信,大约是送到他那去了。”

“哦。”祝弃沉吟。

“该我问了。”元岳迫不及待地问,“你跟黄青青关系很好么?上一次你也是因为她才遇到了危险,这几天,你们都呆在一起吗?”

“不是吧,这就吃上醋啦?”祝弃却故意吊他的胃口,揶揄道,“你喜欢她啊?”

“……我喜欢她?”元岳迷惑地挠了挠脑袋,“我不知道。只是一想到你这几天跟她一起,我却不在这里,就觉得心口发酸发涨,好像坏掉了一样。我从前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实在很不好受。”

“小醋坛子,吃醋还吃出花样来了。”祝弃斜乜着他,摆出一副游刃有余的姿态,耳朵根却悄悄红了,“好了,我跟她只是碰巧遇上。她是来这里找朋友的……”说着,祝弃将黄青青的事情寥寥带过,详细讲述了自己这些天的经历。

论口才,祝弃比元岳可是好上太多。元岳当初极力想把自己在葳蕤山上力战群雄、赢得隐机者尊称的事情讲得精彩一些,结果两三句话就平平淡淡地说完,搞得祝弃一直没把“隐机者”当回事。如今讲述者换成了祝弃,情形立刻大不一样。

只见祝弃绘声绘色地描述起自己这两三天的经历,把一段冒险描绘得高潮迭起、惊险万分,把自己描写得威风凛凛、勇敢无畏,听得元岳身临其境,时而为祝弃的危险遭遇屏住呼吸,时而又为他在危急关头的英勇表现连声喝彩——完全忘记了自己摆平这一切只花了十几分钟的时间。

“……总之,事情就是这样了。”祝弃意犹未尽道,迎着元岳亮晶晶的目光,还不忘谦虚,“你也不用太崇拜我,没办法,我就是这样临危不惧、大义凛然、足智多谋,区区詹江,根本不足挂齿。”

元岳也很捧场地点着头:“我本以为你面对詹江会很吃力,如今看来是我多虑了。倒是黄青青,胆子也太小了些,若不是你拉着她勇闯办公室,恐怕就要让詹江得手了。”

“哪里哪里,只是我胆子太大,才把她衬托得胆子小的。她也就是一般人的正常水平。”仗着黄青青不在,祝弃一顿海吹,说到后来,却是有些黯然,“可惜汤蕊,唉……还有那些人。她们一直没有说过话,她们在想什么呢?”

元岳抓住他的手。两人双手交握,体温在静谧的氛围间交融,悲伤与沮丧侵袭着两个年轻人,然而此刻流淌在两人之间的,是纯然的平静与安宁。

突然间的喧嚣声打断了他们,警车正一辆辆地从早餐店门口驶过,许多人被就近送入县医院。人们好奇地议论纷纷,祝弃和元岳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

“走吧。”祝弃站起身,方才流露的悲伤已经不见踪影,迎着八月的朝阳,他舒展双臂,伸了个懒腰,“方不方便让我搭个车?”

昨天夜里光线昏暗,祝弃一直没看清元岳的摩托车。如今旭日东升,这匹潇洒剽悍的机器铁骑正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祝弃艳羡地摸摸那光滑流畅的金属外壳,问道:“你会骑摩托?我还以为在山里只有驴给你骑呢!”

“我确实有一头驴,还有几匹马,几头牛。”元岳说,“山路不好走,许多地方只有摩托车能够通过。不过进山之后就好多了,山谷里有一大片空地,飞机也可以开进去。”

“说得像你会开飞机一样——等等,你不会真的有架飞机吧?”

元岳只笑了笑,道:“我不会开。从小到大,我一直在山里住,没有出来过,也没有接触过电视和网络。”

“够惨的。”祝弃评论道,“简直跟坐牢一样。难道只有这样,才能练厉害的法术?”

“我的情况不一样。”元岳只简短地说了一句,将头盔递给祝弃,自己拿了备用头盔,长腿一跨便上了车,“去哪里?”

“西城区。”祝弃也跳了上去,声音隔着头盔瓮声瓮气的,“去看看满满这小胖子想我了没。”

一路风驰电掣。清晨的风带着乡间草木的清香,远方碧空如洗,海面泛着柔柔的波涛。

祝弃的双臂环上了元岳的腰。他偎依在元岳的背上,呼吸逐渐变得清浅而绵长。

元岳放慢车速,长长的道路宽阔平坦,像是能绵延到一切童话故事的尽头。

驶入市区时,元岳感觉背后一轻,祝弃已经从小憩中清醒,小小地打了个哈欠。

失去祝弃的体温,元岳微感失望,同时又觉得打哈欠的祝弃可爱得要命,心猿意马地驾驶着车辆,在祝弃的指挥下停在路边,他才后知后觉到达了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