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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努力伸手去抓,想要抓住些什么,抓到的都是黑暗。

醒来的时候,我躺在病c黄上,正在输液。冰冷的液体顺着滴管流进血液,我看着,一滴一滴,就像眼泪,缓缓流进我的血液。

坐在我身边的印钟添问我:“你想吃点什么?”

“担担面。”我有点虚脱,急需补充点力气:“我要一大碗。”

那天我吃了好大的一碗担担面,连面汤都喝干净了。

印钟添问我:“你怎么瘦成这个样子?”

我努力挤出笑脸,告诉他:“日本那破地方真不是人呆的,要吃没吃,要喝没喝,副教授还压榨我,我能不瘦嘛!还是咱们社会主义国家好。”

我无法预料爸爸还剩下多少时间,可我不会错过任何能尽孝的机会。

从那之后,我没再回日本,冯哥帮我办理了退学手续,把我留下的东西处理了。我没问他叶正宸怎么样,他也没提,只说有空常联系。

后来,爸爸求人把我安排在他们医院的肿瘤科——这是一个不断有人进来,几乎没有人出去的地方。

我送走过无数的人,送他们去了天堂,我也救过很多人,看他们出院时兴奋的样子,我才觉得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晨雾初散的冬季,妈妈挽着爸爸的手走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斑驳的晨曦落在他们身上。

每次看到,我都会笑……虽然在使用了靶向性的化疗药物之后,爸爸的身体虚弱不少,好在他心态好,妈妈又细心照顾,他的身体渐渐康复。

“有没有遇到中意的男人?”这个问题妈妈问过我很多次。

我摇头。我接触的男人不少,却再没遇到过一个能让我心跳的男人。

妈妈总劝我,“你年纪也不小了,别太挑剔……找个真心对你好的男人就行。”

我低下头看着手腕上的表,用纸巾轻轻擦拭着上面镌刻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