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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一听蹭得就跳起来,破口大骂,“做你的春秋大梦吧,你个小丫头敢应承那么多债,把你卖了都不够,你胆子那么肥,你自己还去。周家还等着你去当丫头呢,正好长得有点模样,大一大还能当个通房丫头。要是你争气,生个儿子出来,周家还能抬你做个姨娘,你也算是为咱们老秦家做点好事,没白养活你一场。”

张氏最近压抑得太狠,一直想找柳氏闹,都被拦着,如今见老头子都被自己说动了,愿意和自己一起给大房施加压力让他们回来,她一下子得意得有点找不着东南西北了,直接得意忘形,把心里藏着的话全部都抖擞出来,一点都不假意掩饰。

可她的话,无疑是非常伤人的,尤其是秦业、秀瑶、柳氏几个,简直要对这个家心灰意冷了,如果不能坚持分家的状态,那里柳氏是宁愿带着孩子单过,也绝对不会回来受他们欺负的。

一时间张氏的话刺激的大家都有点发愣,没有说话,只有三婶和二婶那几个人得意地眉来眼去。

秦业见嬷嬷不讲理,他心更寒,半晌,他打破了沉默,沉痛地道:“瑶瑶是为了救我,这个钱我和瑶瑶还,让瑶瑶去做丫头的事情,谁也甭想,除非我这个做大哥的死了烂了,一点用也没,否则我就绝对不会让妹妹去受那个委屈。”

张氏气得浑身哆嗦,看来分了家,真是就是仇人,大孙子以前最听自己的话,现在呢,看看他被柳氏挑唆的,还是自己的孙子吗?她看着秦大福,声音尖利地喊:“你就这么惯着孩子顶撞爷爷嬷嬷?还有没有家里的规矩?”

秦大福原本要让秀瑶和大业别说话的,可听到张氏的话他的心也是泡在咸菜缸里一样,又咸又涩又酸又痛又沉又黏,既生气娘这样不把孩子放心上,又心疼爹娘年纪大了吃苦受累一辈子每过天好日子,他喃喃着:“娘,大业的胳膊最重要。不能不治。”秀瑶那个事,根本想也不用想,要让自己闺女给人家做丫头,挨打受累的,还给个小纨绔玩弄,简直比拿刀杀了他还难受。

老秦头一个劲地吧嗒烟袋锅子,本来他听张氏那么说,就要呵斥他,可他也知道,自己老婆子也就是嘴毒,心不坏,她也不是真的要让孙女去做丫头的。可看秦大福一家这个态度,老秦头也生气,干脆不说话,端看儿子怎么弄。

张氏已经气得要发疯,自己养大的孩子,竟然已经被挑唆的不听自己,当初还不如就不生的好呢。她喊道:“我没说不治,也用不了那么多钱,你爹说你们被强盗抢了,你们还感谢人家呢?回来找个跌打大夫就能治干嘛去花那个冤枉钱?有那个钱,不知道拿回来孝敬你爹娘?你白长了这么大岁数,忘了爹娘了是吧!”秀瑶的事儿,她也觉得不大好了,干脆就假装自己没说。

张氏又使出自己的杀手锏,秦大福一听爹娘说自己不孝顺,扑通就跪下啦,涕泪横流。

老秦头看了秦大福一眼,又看柳氏,却不说话,似乎在进行无声的威压。

秀瑶看不下去了,这是在炫耀示威?宣示他家长的本事?在跟娘显摆你看你以为可以依靠的丈夫,你孩子的爹,还是我儿子,还得听我的。

半晌,老秦头缓缓道:“大福,你起来吧,你是好孩子,好好乖乖老婆孩子,咱们就搬回来吧,房子还给你三大爷,又不是白住的,别瞎了那钱。”

秦大福流着眼泪扭头去看柳氏,柳氏一脸的失望,冷笑着,无疑要跟他划清界限,“要搬回来你自己搬,我和孩子不搬。咱们当初分家,不是自己说说嘴巴,是摆席请了证人列了单子的,做人不能言而无信,更不能自己打自己嘴巴子,没见过谁拉了屎还要自己吃了的。”

向来文静的柳氏竟然说出这样粗俗的话来,不只是老秦头,秦大福等人也都愣了,秦三顺几个却一副怎么样果然如此之类的表情。

张氏冲上来就要给柳氏一巴掌,老秦头比她快,他猛得站起来,烟袋锅子狠狠一摔,敲在了一只喂鸡的破瓦盆上,发出砰的一声。他吹胡子瞪眼地,“老大家的,你要做反是吧!”

他目光冷厉,浑身哆嗦着,死死地瞪着柳氏,就好像是看着大逆不道的人一样。

秦大福回过神来,忙呵斥她:“大业娘,还不给爹磕头赔罪。”他伸手就拉柳氏,让她赶紧跪下赔罪。

柳氏却看也不看他,淡淡地道:“秦大福,现在就这个情况,你别说我逼你,是你爹娘逼着你选择。我一直想着好好赚钱,让孩子们过得体面点,让爹娘轻松点,以后养老,他们也不用受委屈。谁知道你们却藏着歹毒的心思,不仅要把我的钱财夺过来,还想拆散我的家,我活了这么久,还没见过这样的事儿呢。我今天就把话撂在这里,要是不过,那也好,我们就各走各的,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