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了发笑,“你这是在夸自己么?”
他在她颊上亲了下,“连同你也一道夸了。”回身看殿外,月色浅淡,过不了多久就要天亮了。他才发现自己经过这一夜的动荡,实在筋疲力尽了。遂脱了袍子搭在一旁,在她外侧躺了下来,“很累,抱着妻儿睡一会儿。”
她枕在他臂上,鼻子隐隐发酸,“郎君……”
他嗯了声,“怎么了?”
她看他的面容,眼下有淡淡的青影。伸出一根细细的手指摩挲,他的唇角微微仰起,将她的手指叼在嘴里,牙齿轻啮了下,有种苏麻的钝痛。
“我想你。”她说,“每天都想你,想得发疯。”
他睁开眼,眼眸沉沉,将她搂得更紧一些,“待社稷大定,回到汴梁我就下诏,恢复你的后位。日后事忙,如果我力不从心,你就用你的权力保护自己。我把心都给了你,不能赠你更多了,让你成为大钺最尊贵的人,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
他爱她,已经倾其所有。可是她有些不确定,担心他有心事埋在肚子里,将来变成个坏疽,会腐蚀骨ròu。倒不如现在拿出来说清楚,以后便好好的,心无芥蒂。
“我同崔先生单独在一起二十来天,你不担心么?”她哀凄望着他,“你有没有怀疑过我?”
他蒙蒙瞥她一眼,“怀疑你什么?怀疑你对我的心?还是怀疑你对爱情的忠贞?”他把手指cha进发里,缠绵地捋,打量她的眼神简直和爹爹一样。他说,“我了解你,你坦荡,不会藏污纳垢。崔竹筳虽然不择手段,但他对你是真心的。就像我从来不会逼迫你做任何不喜欢做的事一样,他若是强迫你,就不会答应带你来建安。所以你用不着担心,也不用害怕以后朝中众臣拿这件事做文章。我自己的事自己有分寸,不许他们议论。”
世人都说他无情,其实不是,对她来说,他是这世上最温暖的人。她贴紧他,“官家……”
他的手覆在她背上,慢慢挪下去,人在半醒半睡之间,昏沉沉的,很舒服。手指钻进她的小衣,在那三寸肌肤上抚触,渐渐呼吸有些沉重,二十多天未见,身体有他自己的主张。
他寻她的唇,紧紧扣住她,把她压向自己。还算忌讳,知道与她的小腹保持距离。她的手窜进他的中衣,在他腹肌上轻抚,一道一道的棱,玩得饶有兴趣。他被她勾得火起,贴着她轻声耳语,“现在可以同房么?我有点忍不住了。”
他牵她的手往下,覆在那一处,她明白过来,面红耳赤,“孩子还太小……”言罢温柔抚慰他。
他按住她的手轻轻抽气,“不是小才好么,身子笨重就不方便了。”
才说完,听见隔帘传来录景的声音,“官家,圣人该吃药了。”
他懊恼地松开她,提起被子将她蒙了起来。
录景把药碗放在c黄前的矮柜上,并没有立刻就走,略站了一下,脸上有些尴尬,“适才医官想起来,有件事未回禀官家……医官说,皇嗣月令尚小,且圣人动了胎气,现在不宜行房。稍有闪失怕伤了皇嗣,要请官家暂且按捺些。等过了三个月,就可以适量……那时候便没有妨碍了。”
今上脸都绿了,还要强作镇定,“这种事何须他吩咐!”烦躁地摆了摆手,“去吧。”
录景弓腰退出去,他坐在那里叹了口气,方掀开被子唤她吃药。
她坐起身,他把碗端过来,贴在她唇上喂她。她想起刚才的事便觉得可笑,又怕他难堪,便自己接过碗,把药饮尽了。
他伺候她漱口,颇有些心不在焉,“还有一个月……”
“什么一个月?”
他讪讪的,不好明说,调转了话题道:“一个月内将绥国的事都料理妥当,大军休整半年筹备粮糙,然后发兵攻打乌戎。”
乌戎虽然敛其锋芒,但暗地里动了那么多手脚,他这里每笔账都记着,早就恨得牙痒了。先前是时候未到,现在绥国已经吞并,接下去便轮到乌戎了。
男人的宏图伟业秾华不想参与,但是对于乌戎,也确实是恨之入骨。若没有靖帝的那些手段,崔先生应该是个极普通的文人吧!不必被迫隐姓埋名当细作,才情纵横,或入仕,或徜徉于山水,命运绝不是现在这样的。靖帝做了那么多,究竟得到些什么?不知贵妃对她那个爹爹有没有恨,同样都是做父亲的,为什么区别会这么大呢!
她倚在他肩头问:“官家打算什么时候回汴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