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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最怕的是让月伤心。

失去一个心意相通的人已是不幸,若此时再告诉月,暖暖也同样会失去……这不止是悲剧,更多的是残忍。

他不想对月残忍。

尽管他对很多人包括他自己都很残忍。但终究他还是不愿对月狠下心。

拿著盒子,兀自走出门。

屋外已真有了隆冬的气息。连风都是冻的。

“皇上!小心著凉!”

身後那个忠心不二的小太监跑著跟上他,拿著披风想为他披上。他也不闻不顾。一心只像去看看那个举国闻名的流水亭。

他总觉得那个亭子很别致,有其他雅阁亭台比不上的风骨。不染纤尘却确实落在俗世。

令人觉著明明置身浊浪滔天的宫中,心却静如止水。那感觉似曾相识,但又忆不起究竟是谁能如此笑看红尘。

难怪,先帝生前也喜欢在这亭子里冥想,常常一待便是一整天。

流水亭下是一年四季都不会冰冻清澈的流水。

眺目远望湖面静如明镜,远处的流云闲鸟,安逸散漫,不用刻意雕凿便自成风景。

皇甫翰竭力远目溺於静谧的景致中。而全然未察觉,在别人眼里,他也是风景。

小卓子尽量不打扰到皇帝,轻轻为皇甫翰披上披风。

眼里是浓浓的爱慕。

他爱此刻气度华贵的皇帝。仰慕得不敢开口说话,生怕扰了这道独特的风景。

鹅黄银纱,紫冠流苏,绿石如猫眼,视物如草花。

一头如檀的黑发,一眸如墨的深讳。

他欣赏这种气度,但他读不懂。不懂所以更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