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国皇帝迎娶了南诏的长公主,大赦天下,整个帝都一片欢腾,火树银花,喧嚣热闹。来自天下四方的英雄们终于再次相聚,彻夜畅饮,通宵达旦。名酒一坛坛地干,佳肴一道道地上,昔年曾经并肩战斗的同伴们酣饮欢笑,无所顾忌,甚至连旁边和他们一起的那具骷髅都手舞足蹈。
“冲羽那家伙呢?”悟心愕然,“酒才三巡,怎么就不见了?”
“喝得酩酊大醉,被扛进去休息了。”格拉罕姆哼了一声,抹抹嘴,又扔掉了一个空酒坛,“东陆这些弱鸡,论酒量,哪里是我们北庭的对手?”
“你就吹牛吧!”悟心随手撕下了一只鸡翅膀,嘀咕,“冲羽估计是酒遁了,等不及去洞房花烛呢……”
“喂,和尚,你作为一个出家人这么说合适吗?”一边的九遥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位圣僧,“又吃肉又喝酒的,连洞房花烛都要管。”
“怎么?你是对我揭穿你妹夫有意见?谁让那小子重色轻友。”悟心哼了一声,“来日方长,干嘛急在一时?据说有好心人送了多子多孙的神药,他雄心勃勃,号称要生半打孩子——不会今晚就开始努力了吧?”
九遥愕然:“什么?谁送的药?”
不等大家的眼光扫过来,一边的女医师瞬地有些尴尬地低下了头去,晕生双颊。因为幽灵花的奇效,只是短短的一两天时间,她的容貌已经恢复如初,甚至比应有的年纪还年轻,跟冲灵站在一起就像是一对姐妹花。
“想都不用想,一定是奶妈送的。”喝着葡萄美酒的西域教皇笑了起来,“不过生那么多干嘛?我们走了之后,这个光杆队长是想重新组一个队吗?”
一语出,所有人都笑得前仰后合,手里的酒几乎泼了一地。茱莉娅捶了同伴一拳:“够了!你这个不能结婚的家伙,就别在这里酸溜溜嫉妒人家了好吗?”
罗莱士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膀:“我哪里嫉妒了?虽然不能公开结婚,可是哪一任教皇在外面没有情人?我也打算生半打私生子呢——”一边说着,他一边暧昧地将手搭上了她的肩膀,凑过来,笑着低声:“黑寡妇,我们也算同生共死的交情了,要不要来助我一臂之力?反正你也单身多年了。”
“滚!”茱莉娅说不过毒舌的教皇,只能狠狠白了他一眼,转过头看向了素来要好的女医师,“不和你们这些臭男人说话!”
初霜一直安静的坐在角落里,听着大家七嘴八舌的说话,嘴角噙着一丝羞涩的笑意。黑甲剑士站在她身后,低头凝视着她,对外面一切充耳不闻,只是沉默地伸出手臂环住她,而她温顺地依偎着。
两人行动时形影不离,坐下来后居然也是双手交握,片刻都不分开——初霜纤细的手指上套着他的指环,是北庭玄氏的传家宝物。
茱莉娅忍不住笑了一声:“没见过把婚戒戴在拇指的。”
初霜脸色瞬地一红,飞快地将手指藏进了玄靖的掌心,垂下头去。茱莉娅一眼瞥见了她颈间隐约可见的红痕,微微一笑,刚要调侃,知道她脸皮薄,终究还是忍下了,只笑着问:“你们两个接下来打算去哪里?”
“还没想好呢,”女医师的脸微微红了一下,看向了身后的玄靖,喃喃,“可能先去一趟葛城吧。或者……去北庭扶风城看看?要问他了。”
然而玄靖只是一直垂头凝视着她,没有回答。
茱莉娅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提高了声音:“喂,人家问你呢。”
玄靖抬起眼睛,似乎终于注意到了一边的同伴在问他话,却也懒得和她多说,只是简短地道:“初霜说去哪里就去哪里。”
“……”茱莉娅一时间无语,忍不住笑了起来,拉过了初霜,耳语,“我说,他这变化也太大了吧?我简直都不适应了……你可得谢谢队长啊,居然帮你把这么难搞的家伙都收拾得服服帖贴!”
初霜的脸又红了下,有点不敢看身边的人,探身出去、腼腆地对女伴附耳低声:“其实……我、我也挺不适应的。”
“哈哈哈……”夜幕下,拜占庭女大公笑了起来,容颜烈艳如玫瑰,喝下了一杯酒,“有空的话,你们来我的公国做客吧。到拜占庭路途虽远,但看在玫瑰和葡萄酒的份上,却也值得一去!”
初霜微微一笑:“一定会去的。”
“喂,玄靖,你怎么不说话?”罗莱士却没有放过那个沉默得几乎失去存在感的同伴,挑起眉毛,“好容易齐聚一堂了,不要冷着个脸啊……大家可都看过你的另一面了,就别老端着了。”
玄靖的眼神微微动了动,似略有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