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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他、他方才,居然要杀她?!

白墨宸看着自己名义上的妻子,冷冷:“你,再敢妄谈夜来一句,别怪我不客气!”

夜来?是那个他在外面养着的女人的名字么?他居然为了她提了那个名字一次,就想对空桑的帝君动手!悦意女帝看着他,却忽然笑了起来:“原来,你居然还是真的爱她啊?可惜,听说她昨夜入宫献舞,结果也被烧死了,不是么?”她眼里露出了一丝残忍的讥诮,越笑越是畅快:“报应……也让你尝尝我这十一年来的滋味!”

“……”白墨宸说不出话来,在她的笑声里只觉得刺心的痛。

是的……她没说错。这是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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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年前,当时还是二皇弟的白烨为了笼络最得力的下属,将唯一的女儿悦意许配给了爱将白墨宸。他那时候二十五岁,已经到了成家的年龄,却还是孤身一人在军中。对于一个玄之一族平民出身的年轻武将来说,白族藩王的允婚,不啻是一场天大的恩赐。

所以,那时候的他也并无反对,甚至觉得欢喜。

和世间每一个男人一样,年轻的他也对自己的伴侣有某种期待和好奇。然而白族的公主是藏于深闺的贵族,作为一个军人,他只听说那个十六岁的少女是白烨的独女,很美,从小受宠——这样的女孩,或许会有一些贵族的骄纵和坏脾气吧?不过这些也没有什么,他是男人,多忍让一些也就行了。

那时候,还是一个年轻武将的他在心里这样想,对着即将来临的新生活有着一些憧憬和忐忑。顺带着,他和白烨之间结成了更加牢固的同盟。

然而年轻的武将所不知道的是,他这个未来的妻子早已有了意中人,而因为白烨不愿意将女儿许配给中州人,导致两人无法结合。悦意公主性格倔强刚强,不愿听从父亲的安排,竟在大婚前几日偷偷离开王府,秘密逃往叶城!

家丑不可外扬,只可秘密处理。他奉了白帝的密令,带人急渡青水,星夜兼程截住了那个出逃的公主。作为未婚夫,当时他极力控制着自己,没有表达出真实的愤怒和受辱,只是例行公事般地淡淡说了几句,要把她带回帝都。悦意却没有停止反抗,在归途上几度想要刺伤他,却被他一次次阻止。

在终于将她带回白族王宫的那一刻,他清楚地记得她眼里的恨意和轻蔑。

“你真的想娶我?”那个少女扬着头,挑衅似地看着他。

他想了片刻,沉默地点了点头,道:“我会把这一切都忘了,就像重头认识你一样。”

“真厉害……连自己妻子红杏出墙都可以忘?”她却大笑起来,语气讥讽,“我不爱你,所以不嫁给你。也算是敢作敢当——可是你身为堂堂的大将军,竟然不惜娶一个像我这样的女人!你还算是个男人么?”

她挣扎不脱,便用锋锐的话不停地刺伤他。他却始终沉默不语。

“你就算逃,又能逃到哪里呢?”他将她提上马背,向着帝都疾驰,只是淡淡地回答,“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无论逃到哪里,迟早都会被抓回来,何苦。”顿了顿,他说出了最锋锐的一句:“何况,那个人,并不肯和你一起逃。你又能去何处?”

她本来在滔滔不绝地尖刻骂着,忽然颤抖了一下,脸色苍白。

是的……逸没有来。他没有出现。

在她不顾一切出逃,来到青水边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他在约定的地方等待自己。她忽然不敢去想——他是一个温柔俊秀的情郎,也许下过许多山盟海誓,但是在风暴真正到来的那一刻,他却没有出现在应该在的地方。

“看看这个吧。”他从怀里抽出一封信,扔在她面前,“怯懦的中州人。”

信是她的笔迹,在一个月前偷偷命人送到了镇国公府。上面写的是中州人远古诗篇《诗经》里的一首《大车》。在那个生僻的诗篇里,用灼热的文字讲述了一个女子勇敢却绝望的爱情:

“大车槛槛,毳衣如菼。岂不尔思,畏子不敢。

“大车啍啍,毳衣如璊,岂不尔思,畏子不奔。

“谷则异室,死则同穴。谓予不信,有如皎日。”

云荒人或许看不懂这一首中州人的诗,但是身为中州人后裔的慕容逸肯定看得懂她在信里说的是什么样的誓言——

“宫车奔驰声隆隆,青色毛毡做车篷。

“车中的我怎能不思念你呢?但怕的是你不敢爱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