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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海之眼么?

夏微蓝看着,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父亲——那个毕生以探险为业的男人,英俊而矫健,以到达不能到达的地方、揭开无法揭开的谜题作为自己的梦想,却将妻女抛在了脑后。他的一生犹如传奇,经历过诸多的探险,最后的死亡之地,竟是在那样一片看不到头的蓝色里。

已经13年了……他的灵魂,一直停留在大海里吧?自己曾经那么多次在梦里见到他,那样悲伤而无助,只能一步步看着他远去,消失在那片蔚蓝里。

眼眶不由得又微微地红了,生怕幽颜看到,她连忙转过头提了随身的衣服和寝具进了房间,扔下一句:“我先休息了。”

“晚安。”幽颜没有回头,脸上却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冷意,修长而柔软的手指轻轻点着遥控器,似在叩击着某一种节奏。这些天坑……是你做的么,涯?你又带走了多少人呢?这样做可真有点大手笔啊……

她看着电视上的画面,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上嘴唇。

没人看到,在起居室柔和的水晶灯下,她的舌尖呈现出奇妙的淡紫色,透明如花瓣,在尖端微微分裂,柔软得如同深海里的某一种奇妙的动物。

门“啪”的一声阖上,外面电视机的声音顿时听不见了——虽然看上去有点年头了,但这个房子的隔音效果还真是不错。

夏微蓝放下手里的包,开始打量自己的房间。这个客卧大概有15平方米,比老家自己那间房还大一些,房间里陈设不算很新,却保持得很好,整洁而温馨。只有不多的几件家具,清一色的淡黄色:一张一米二宽的床,床头旁是一张桌子,一半做书桌,一半放着一台电脑,桌上空空荡荡的,只放着一面圆形的小镜子。

她看了一圈,有些意外地发现这个房间里没有电视——床的对面是一个杉木的大壁柜,嵌入墙里的那种。她打开一看,里面空荡荡的,一股淡淡的湿润的气息扑鼻而来,有樟脑丸的香味,也夹杂着奇怪的海腥味。

夏微蓝将随身带来的席子铺开,给枕头套好新枕套,又放好了薄毯,然后随手把空了的包放在了衣橱里,走到窗前,拉开了窗帘。

外面很安静,一片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风很大很凉爽,吹得几枝爬到窗台上的藤蔓摇晃起来,拂到了她脸上。她好奇地看着这种从未见过的植物,它在夜色中茂盛地伸展开枝叶,开出一种美丽的花朵来,一簇一簇,仿佛跳跃的火。

这个地方,住着其实还真是很舒服呢,离学校又近。如果不是个凶宅就好了……夏微蓝有些恋恋不舍地关了窗户,坐到床上,松开了头上包着的白毛巾——虽然刚才在浴室里用吹风机吹过了,但头发还是有点湿。

夜很安静,她翻出手机看了看,还是没有宝宝的回信——怎么回事,自己一来到这个城市,他怎么好像就这样忽然人间蒸发了?不回短信,也不接电话,甚至都不上线,这可是几个月来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

夏微蓝忐忑不安地想着,一边靠在床头等着头发干透。旅途劳累,奔波了一天,一沾到床沿,她便有些睡意朦胧了。

迷迷糊糊之间,她似乎看到半开着的抽屉里有什么在闪光。

什么东西?夏微蓝有些惊诧,忍不住起身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并俯身拉开了那个抽屉——抽屉里空空荡荡,似乎在她住进来之前已经有人清理过了。也是,都要租给别人了,也应该收拾干净吧?然而,在抽屉的正中间,她却赫然看到了一个小小的相框。

银色的,反扣着,平放在抽屉最深处。

这是什么?夏微蓝忍不住伸进手去,想把它翻过来。然而,就在那一瞬间,她忽然听到背后“吱呀”一声轻响,接着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她没太在意,以为是窗户没关好被风吹开了,低着头,继续把那个相框拿了出来。然而,就在她拿到那个相框的同一时刻,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她又听到了这种声音。这次清晰得多了。

在万籁俱寂的夜里,她清楚地听到有钥匙在锁孔里划动着,仿佛有人在试图从外面打开这间卧室的门。

刹那间,似有冷电从心底流过,她忽然记起了这幢房子发生过的灵异事件,全身颤了一下。然而,等她绷直了背部,侧耳仔细去听时,那个声音却又消失了。

是错觉么?这个房间里,似乎有什么地方忽然不对劲了。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忽然变冷了,令人毛骨悚然。

万籁俱寂的黑夜里,夏微蓝遏止住了那股忽如其来的奇怪战栗,手指微微发抖地拿出了那个相框,转了过来——相框左上角点缀着一枚水晶的海星,里面是一张女孩的照片,差不多十八九岁,穿着蓝白色的海魂衫,长发,笑容甜美,大大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