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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顾一切地穿越那看不见的屏障,想要靠近那幢白色的小楼。到了……到了!就要到那扇门了!

当手指接触到门上那冰冷的铜制把手时,他的心脏停止了跳动,只觉得全身都在战栗。隔了3年,他终于再度触摸到了那扇通往彼岸的门!

而门的后面,就是……

他咬着牙,不顾一切地用力旋转大门的把手。那样的力量足以摧毁世上的一切金属,然而,那个普通的铜制把手却巍然不动,似乎有另一股力量静默地传来,拧住了转动的把手,隔着薄薄的一扇门,和他对峙着。

是谁?门后面的那个人,是谁?是她么?

想到这里的时候,手心里蓦地热了一下,一朵幽蓝色的花细细密密地在他掌心里瞬间绽放!那一击是隔着门传递出来的,精准而迅速,通过铜制的把手巧妙地直接击中了他!麻痹和剧痛传向全身,他不自禁地发出了一声低呼,重重地跪倒在门廊的地上,失去了知觉。

右手还搭着门的把手,左手一松,“啪”的一声,手机跌落在了一边。

“铭洋?铭洋!”手机那头传来了咆哮,“你怎么了?说话!说——”

司机和保镡站在远处,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他们没能看到在这几秒钟内闪电般发生的事情,只看到少爷在走出最后一盏路灯的光环时整个人忽然凭空消失了,下一刻出现时已经站在了那幢白楼的门廊下。他抬起手试图去开门,然而却踉跄了一步,扶着门跪了下去,半晌不动。

这……这是怎么回事?

正当他们准备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查看的时候,那扇门忽然开了——只开了一条细细的缝,霍铭洋的身体顺着门的打开往里倒去,整个上半身倾入了门后的黑暗里。远远看去,门的背后隐约站着一个人,扶住了倾倒入内的霍铭洋,似乎贴耳对他说了一句什么——只停了一瞬,他整个人忽然又往外飞了出去,重重地跌回到了路灯下。门无声无息地阖起,就像是从未开过一样。

“少爷……少爷!”受伤的保镖们再也忍不住,踉跄着冲过去,扶起了那个昏迷的人——霍先生早就有严令,任何人都不得接近这里。今天少爷不听劝阻,一意孤行地擅闯进来,居然落得这样的下场。他们不敢再动,只是合力将昏迷的人抬起,放回了巷口的车子上。

在车门关上的时候,霍铭洋从短暂的昏迷里苏醒了过来——恍惚间,他眼前还浮动着幻象,那是一个影影绰绰的影子,似近实远,带着熟悉的荒芜而温暖的气息。事隔多年,他依旧记得那个虚无遥远的世界,记得那似乎要劈开灵魂的痛苦,记得那种绝望和不甘,以及那矗立在天地间的似乎隔断了一切的门……一切都历历在目。然而,她的脸却沉浸在一片空无的蔚蓝色里,再也看不清楚。

就如母亲一样,永远消失在他记忆的深处,甚至不能再去回忆。——因为那样的回忆,关联着彻骨的痛和黑。

“少爷,你没事么?”司机在前座转过身,手里提着急救包,声音在他耳边回响。他睁开眼睛,摇了摇头——脖子没有断,四肢也都在,唯独耳朵里有“咔嚓”的轻响,耳道内的软骨似乎断裂了,在鼓膜旁摇来晃去,如同一个铃鼓。

“哈……”他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居然还没有死么?当今夜下定决心,要不顾一切地闯入那扇门内的时候,他其实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对于一个死了一次且对世界无所留恋的人来说,还有什么是可以畏惧的?可是,他在闯到那一扇禁忌之门的时候,居然活着回来了!

他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有些奇诡。

是的……是的!即便是“那些人”,也是不敢轻易杀自己的——他是母亲用生命交换回来的,和“那个世界”有着契约!

“铭洋?铭洋!”衣袋里传出细微的声音,他不由得愣了一下,抬起手按住了胸口——那里有硬硬的一个方块。那个在失去意识之前掉落在地上的手机居然好好地躺在自己的口袋里,还处于通话中的状态,一直未曾切断。

他拿出手机,放到了耳边——那头的人正在如狮子般地怒吼:“快!阿豹,通知所有人!立刻启动直升机,带上人手去!”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开口道:“我没事,父亲。”

然而刚一开口,耳边就响起了轻微的“咔嚓”的一声,仿佛玉石的骤然碎裂。他迅速地伸出手,接住了某件东西,脸色微微变了一下。

“铭洋?!你……你真的没事?”那个声音里透出难得一见的惊喜。“嗯。”他虚弱地应了一声,看着落在掌心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