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力的闭上眼睛,感觉有液体从眼眶中流出来,那恐怖的景象,不断在我脑海中一次次的回放,怎么也驱之不去——但奇怪的是,那恐怖的飞鸟在撕开雁栖的胸膛,啄食了他的内脏后,他虽然痛苦不堪,却没有死去,伤口竟然会慢慢的回复。
但是,只要等着他的伤口恢复了,那些飞鸟又会再次来临,再次上演原本的一幕,撕开他的胸膛,啄食他的内脏,然后再次回复,再次撕开……
无穷无尽的反复,开始的时候,雁栖的回复速度很快,两三天就慢慢的回复了,但到后来,就越来越慢了,他所承受的痛苦,也在一点点的加剧,最后,他甚至需要十天半月,都没有法子恢复。
这样诡异的梦境,持续了两年,两年后,雁栖已经被折腾的不成了,伤口再也没法子回复,内脏都暴露在外面。
后来,那个女孩子有出现了……我说到这里,猛然抬头看着袁疯子,有一个一直被我忽略掉的事情,陡然闪过。
“你说,那个女孩子竟然能够进入地狱?”袁疯子也很是奇怪,愣愣然的看着我。
我点头,想了想又道:“我好想忘掉了一件事情,就是他被绑在刑架上的时候,那天一直都是乌黑乌黑的,简直可以用暗无天日来形容,只有那个女孩子出现的时候,会有七彩霞光,但我为什么能够看到?”
“因为那是你的梦,你自然可以看到!”袁疯子说道,“你且先别说这个,你继续说下去,后来呢?”
我继续回忆着——那女孩子似乎和雁栖说什么,但我却是一个字都听不到,我唯一能够感觉到的就是雁栖脸上的厌恶之色,最后,那女孩子不知道塞了一颗什么药丸一样的东西在雁栖的嘴里……后来,雁栖的伤似乎又开始好了。
但他的苦难却没有结束,那些恐怖的妖物又出现了,把他从刑架上放了下来,押着他走进一座山腹中,让他在山腹中采集矿石。雁栖稍有怠慢,就会遭受毒打——不对,不是挖矿这么简单,那山腹中,似乎存在着火山一样的东西,非常热,动则就会把人烧成飞灰。
在那一年的梦境中,我曾经几次见到雁栖被烧得焦炭一样,面目全非。但是,他似乎拥有一种特殊的能力,能够慢慢的好转,一些看着致命的伤,也会渐渐地恢复,只是那些妖怪从来不给他恢复的机会,一旦发现他略有好转,不是毒打就是想尽一切方法虐待他。
“传说中,炼狱中受苦的鬼魂,都会这么恢复……”袁疯子突然插口道,“你是否担心他死后过的不好,然后又因为听过一些关于地狱的传说故事,所以,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我知道很多关于这样的民间传说,但是,我心中却明白,不是这样的,我隐约总感觉,雁栖之所以受苦,全是因为那个人面蛇身的妖女引起的。
所以,这次我什么也没有说,因为照着袁疯子这么说,确实有可能就是我心态有问题,导致了幻梦横生。
“我在他埋骨之地呆了三年,实在受不了这等噩梦缠身,所以,我离开了那里,然后翻阅古卷,知道这生魂若是受百家香火虔诚供奉,凝练成仙家愿力,可以羽化升仙。”我继续说道,“所以,这些日子我一直奔走各地,寻找各色奇药鬼药,一边帮人治病,筹齐百家香火……”
“你也算是有心了!”袁疯子苦笑道,“你那个师兄,却是比你还要疯狂几分!十年时间,想要保存一具女尸生机不绝,你知道这需要什么样的代价?”
“知道!”我点点头,“如果当初我能够找到雁栖的遗体,并且他遗体不坏,我或者也会采用这么绝然的手法。”
“果然!”袁疯子叹了口气。
我看着他大概是嫌弃太长的头发挡住了视线,用手拨弄了一下头发,我顿时看到他乱糟糟的长发下掩映的丑陋的脸——一瞬间,我有些惊呆了,这还能够算是一张人脸吗?那个脸上,层层叠叠的都是丑陋的鳞片,还腐烂化脓,形同鬼魅。
哪怕是我梦中那些丑陋的妖怪,也比他要好上一些。
“你——”我简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我现在也是挨日子,挨的一天是一天!”袁疯子道,“我带你去看看那药人!”
“我听的说,只有昆仑神木入殓的纯阴女子,才有可能酝酿出药人?”我好奇的问道,关于这个传说,我也只听得老师说过一次,也没见过任何古籍上有过记载,一直认为是荒诞不经的传说,却没有想到,袁疯子居然真个找到了?
“这世上有昆仑神木嘛?”突然,走在前面的袁疯子反问道。
“哦?”我讪讪一笑,“这是你的专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