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洞穴中,大概正如我所料,刚才里面的尸鳄都跑了出去,围攻于我,这个洞穴里面,干净得什么都没有——对面应该就是墓主的葬身地宫了,在地宫中,就算有殉葬者,也不会像外面那个水潭一样,弄得腐烂发臭还湿漉漉的,毕竟,就算是死了,也没有谁愿意呆在这等环境下。

据说古代大富大贵的那些人家,死后让人殉葬,都是盛装华服入殓,绝对不会是横七竖八的尸体一埋了事,前面的那个水潭,很有可能的建造此地的工匠,最后被墓主后人坑杀于此。

我一路走过去,很快就走到了洞穴的顶头,前面,地势陡然开阔起来——洞穴的出口处,就是地宫了。

和普通的古墓一样,地宫中免不了一些缩小的建筑物,楼台宫殿等等,放眼看过去,一切都像是略微缩小规矩的模型,而墓主的棺木,就停放在最上面的宫床上。

当然,如果仅仅这样也没什么大不了,古墓大都如此,只有一些变态的古墓,才会把地宫弄得和活人所住的宫殿一样,另外还会弄上一堆的机关或者毒虫之类的东西守护,劳民伤财最后还要坑杀无数人。

但是,我拧着手电筒,对着宫床照了过去,宫床的地势有些高,像是一个高台,四周都有白石栏杆护着,又有石阶可通行,上面放在一具金丝楠木棺材,棺材上面的彩绘漆色,依然鲜艳夺目,想来是保存完好。

我瞧着这古墓的建筑风格,看着应该也像是明代之墓,但棺材中葬的是谁,我自然是一点也不知道,毕竟,我和明代的古人没有一点的交情。

我自然我不是一个胆小的人,也不是没有看过古墓,事实上为着寻找鬼药,这些年我自己亲手翻过的古墓就不计其数,各种各样的阴虫僵尸,也见识过不少。

但今儿,我在刚刚走入地宫的时候,就倒抽了一口冷气,只感觉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甚至我握着手电筒的手都不禁开始颤抖,我还能够坚定的站在这里,那是因为,我已经没法子做出别的反应了,我全身僵硬,动弹不得。

在地宫上,一个穿着黑袍的人,背对着我,面对棺材,就这么静静的耸立着,如同是恒古一来,他就一直这么站在这里。

任凭是谁,一个人置身于古墓中,碰到这样诡异的场景,都会和我一样,吓得脸色苍白,两股站站。

我看不到自己的脸色,但想来也是苍白难看的。

那人背对着我,就这么站立着,一动不动。

“鬼?”我立刻就想到了这个东西,僵尸和阴虫我见过不少,但真正的鬼魂,我还真没有见过,那个老是跟随在我伸手,能够把脚步声的节奏融合到我的脚步节奏中的白影,本能的让我以为是女鬼,但终究我没有亲眼目睹,也不像如今这么明显。

鬼不都是见不得光的?可为什么这个“鬼”,居然在我手电筒的光柱下,居然毫无所动?难道说,是殉葬者?尸体风干了,然后,衣服等物也在这密封的环境下,并没有腐烂?我一边想着,一边镇定了一下子心神,小心的向着宫床走去。

当我的脚踏上白石石阶的时候,我的心中升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觉,那个人,就是一个活人……

是的,我的一个大夫,不用诊脉,也能够感觉到人身上旺盛的血气,这个人还活着……

活了数百年的老怪物?我这么一想,更是凝神戒备,一手握着手电筒,一手用力的握住药铲,准备见势不妙,就先下手为强,给他一下子。

越发的近了,在手电筒的光柱下,我能够清楚的看清楚那衣服的款式——这衣服的款式?

我愣然,陡然站住脚步,这个时候,我不单单的害怕,我心中还难掩无法控制的激动——这衣服的款式,乃是周天子祭天的服饰,但重点问题就是,这自然不是周朝的玩意,而是现代仿制品。

但这个仿制品,恐怕就算真有周天子祭天的衣服保存下来,也未必抵得上这个价钱——黑色的衣服,表面上闪着一种淡淡的银色光泽,而在衣袍的边缘,都有纯金丝绣成的火焰图案。

那是纯粹的手工苏绣,手艺精湛,只怕在周朝,还没有这么完美精致的苏绣,但如果是在现在,只要你有钱,这样的东西,你还是可以弄出来的。

袍子的边缘,已经有些破旧了,在怎么完美精致的东西,总是挡不住岁月的痕迹。

我怔怔的站在那人的背后,感觉眼眶有些湿润,似乎有一层淡淡的水雾弥漫了上来,当年,石雁栖走的时候,身上就穿着这么一身长袍,这也算是他的一种特殊的癖好?当年我还曾将笑话过他,如今在他死后十年,我居然再次见到了这个袍子,而如今,它就这么穿在一个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