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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走。”

辜慎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瞬间被什么东西攥住了,瞬间失去了站起来的力气,不自觉的摸着辜自明的额头,一下一下的,过了一会儿,闭上眼睛,复而睁开:“……好。”

辜自明虚弱的眼皮都睁不开,困难的眨眼,却絮絮叨叨的对辜慎说:“喉咙好干……咳……想咳嗽……但是、咳嗽的话,伤口很疼。”

微创比开刀更疼,创口一圈都是青紫的,辜慎不自觉的将辜自明的手放到被子底下,掖了掖被角,把呼吸管又cha了上去,拿起棉签往辜自明的口鼻上均匀的涂了点水,也不敢喂他喝水,低声安慰:“你输的液里面加了镇痛剂,没关系,很快就不痛了。”

辜自明突然轻轻地叹了口气:“你,终于肯见我了……”

“……”辜慎眉头一皱,小声说,“我从未说过不见你,只是你从来没叫过我。”

男人张口还想说什么,却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手术刚结束后的几个小时是最难受的时候,让他睡过去是最好的状况,辜慎也不敢吵醒他,过了足足五分钟才轻手轻脚的走出去叫了医生。

那医生一看到辜慎,抢先说道:“发烧了?我正要去给他打针呢。”说完带着身边的护士拖着一个托盘就去辜自明的病房。

辜慎本来想说辜自明现在正在睡觉,能不能等一会儿再打,后来又想起辜自明额头吓人的温度,不由得有些后怕,还是让医生去了。进入病房量体温,竟然烧到了四十度,医生话也没说,冷静的给辜自明打了一针。要说那镇痛剂真的非常管用,打完针之后都没有惊醒辜自明。不一会儿,辜自明身上就开始出汗,梦中痛苦的皱眉。

辜慎让保姆回家给辜自明带来了洗漱用具和日用品,顺便将保姆赶回家,自己打算看辜自明的第一夜。看辜自明流汗,便用温水沾湿毛巾,一遍一遍的给辜自明擦身子、脸、手和脚。辜自明在凌晨的时候醒过来一次,迷迷糊糊的和辜慎说了几句话,没有丝毫逻辑性,所以辜慎也没记住,只是听到辜自明一遍一遍的说‘我很想你’,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了。

这三个月,自己一直刻意回避辜自明,同时刻制自己想辜自明,所以还以为辜自明和自己一样,不会想起自己来。辜慎知道,这样模糊的状态反而是辜自明说出真心话的时刻,就凭他一句‘我很想你’,辜慎就再也狠不下心来了。

狠不下心来,却也无法想象怎么面对清醒的时候的辜自明,默默庆幸辜自明现在还在半昏迷状态,说几句话就要休息好久。

本来这种小手术不至于如此,但是听说辜自明对麻药敏感度不高,从脊柱那里打了半麻之后没什么效果,半途换得全麻。躺着腰疼坐着伤口疼,这样辜自明受的罪自然比一般人要多得多,输的液里面含有钾,肩膀也是酸痛难忍。辜慎不能亲身感受辜自明的痛苦,只是看到那人的表情就知道,肯定不好受。

半夜扶起来辜自明上了趟厕所,摸着那人全是骨头的身体,辜慎只紧紧地皱紧眉头,一言不发。

男人的体温太高,光是从床上爬起来就流了不少汗,额头上甚至有汗顺着脸一直滴落到地上。辜自明几乎将全身的支撑点都放到了辜慎身上,孱弱的几乎像是重症患者。辜慎却丝毫不觉得麻烦,甚至想打横将男人抱起来,只是顾虑男人的伤口,不敢罢了。

辜自明一副站都站不起来的模样,也顾不上尴尬,顺从的让辜慎将自己的病服脱下来,手把手的帮他上厕所,半拉半抱的又把人弄到了床上去。

昏睡了一整天的男人这会儿才有了点精神,乖乖的又让辜慎给他擦身体,被从头到尾的擦了个遍,才哑着声音说话:“几点了?”

辜慎低头想看手表,这才发现演出的时候扔到了后台,一块儿价值过万的手表不知道现在在哪里,仔细一想,手机、银行卡、钱包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辜慎叹了口气,说:“你等等,我去走廊里面看看。”走廊里有一只大钟,非常显眼,辜慎刚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了。

刚准备起身,衣袖就被抓住了。辜慎愣了一下,看了看辜自明被针扎的青青白白的手背和侧手腕,不知道男人是什么意思。

辜自明也很是尴尬,却又有一种豁出去的感觉,颠三倒四的说:“算了,随便几点吧……你,陪我说说话。”

辜自明和辜慎都属于那种不善言辞的人,找个话题难如上青天,病房里沉默了好久,辜慎咳嗽一声:“你饿了吗?”手术完八个小时就可以进食了,医生嘱咐辜慎多让辜自明吃些东西,防止肠道粘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