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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是吟霞主的身份。他与火飞原本相见不相识,关键时候却舍命相救,实在令人费解;

第二是叶隐之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他在江湖上汲汲无名,但行起事来的那种深沉毒辣连他洛战衣也为之叹服;

第三,为什么自从走出“画”中就再没见到石湘?那些尸体中并没有他。他去哪儿了?

第四,也是最让他烦乱的,李梦的行动根本就是早有计划,他分明是尾随自己去的海日楼,但下手却比叶隐之更狠!看来自己是被他利用了!问题是,朝廷怎么会对海日楼的来历和自己的行踪这么了解?竟能把握住最有利的时机一击而中!

不过,洛战衣现在已没心情追究这些,自从发现了劫贡物的真正幕后人是叶隐之后,他便一直忐忑不安。因为叶小含既然不在海日楼,很有可能落入叶隐之的手中,叶隐之太深不可测,小含在他手里到底会遭遇什么,谁也不敢保证。

武昌府东郊。

小喜园占地不大,但园内的曲桥莲灯,亭阁小楼却极是精美,处处显示出独具的匠心。也难怪,据说这个园子是曾经显赫一时的陈迪陈尚书为他双亲所建。后来虽因建文帝朱允文的死,陈尚书失势,但小喜园的风貌依旧不变。

大门不远处有一片树林,现在的林中正站着两个人往这边凝望。其中一人穿著淡紫色长衫,正是洛战衣。另一个人年近四十,一脸干练沉稳之色,他正微微恭身说:“星主,绝对不会出任何差错,当我向火院主报告您要回来的消息后,他便带了一个木箱进了小喜园,而且至今未出。”

洛战衣若有所思地看着门匾上的三个字,喃喃而语:“小喜园”。

幸好木修蓝木堂主告诉他火云一直没出心堂,只是听说他要回来,便急匆匆地赶来小喜园了。

洛战衣心里起疑,火云来这里做什么?他转头吩咐:“木堂主,你在这里等候,我先进去看看情况。记住,这里的事不许告诉火飞。”

“是!”

轻巧地跃过墙头,洛战衣的身形迅速无比地在园中各处移动,即便被人看见,也只是淡影一抹,定还以为是自己的眼睛发花呢?无意中,他发现一个祠堂,里面并没有灯火,洛战衣借着月光看到了一个牌位,上写着:“先父陈迪之位”,下写着“不肖子陈珠泣立”。堂中还挂了一个长幅,书写着《五噫歌》:

三受天皇顾命新,山河带砺此丝编。

千秋公论明于月,照彻匹匹不二心。

洛战衣还记得这首诗是陈迪临死前所写,据说,朱棣登基后,陈迪曾当面斥责朱棣为篡逆之罪,朱棣大怒,将其子陈凤山、陈丹山逮捕并腰斩于市,陈迪被凌迟处死,妻子管氏自缢,宗族被流放的有一百八十多人,只有幼子陈珠不知下落。

奇怪的是,火云和陈家是什么关系?来这里又做什么?他为什么与叶隐之相勾结?

终于,他在一处窗前的走道上停住身形,因为他看见了屋里说话的两人其中之一正是火云,另一个竟是展厉风。屋里的床上还躺着一个人,只看那娇柔玲珑的体态,洛战衣的心就跳了起来,是小含。但显然,她犹在昏睡中。同时,他也更加肯定火云确实和叶隐之有关系。

此时的展厉风神情上似是透着焦虑:“火老弟,你把叶小含藏我这,不是在替我惹祸上身吗?若是被洛战衣发现,我身败名裂是小,那误了公子的大事就……”

火云还是懒懒地靠在椅子上,闻言只是轻轻地一抬眉:“哦!那你的意思是将叶小含留在我那里,便不会误了大事了,对吗?是因为我火云的命没有你的值钱,还是你自以为公子更为倚重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展厉风有些烦躁,“你别话中带刺好不好?这次在海日楼我已露了行踪,洛战衣早晚会找到我,到那时……”

“那就让他找到好了!”火云漫不经心地说:“反正剑诀我已经替公子套出来了,叶小含也没有用了。你到时候可以把叶小含交还给洛战衣,他也许看在你有心将功赎罪的份上,饶了你呢?”

“你……”展厉风憋着气说:“即然如此,你干吗不自己去还?”

火云“哼”了一声:“不可以!我不能让火飞知道这件事和我有关?”

“你就知道事事替自己着想!那我呢?反正叶小含也没有用了,要不然,我们干脆把叶小含杀了,落个干净!”

窗外的洛战衣闻言心里一跳,高挑的眉显露出他心底的怒火。

火云似是长吁了一口气:“展厉风,你是猪脑袋不成,若要杀叶小含,我还用带她来你这儿?拜托你,不要再出那些骚主意,免得污了我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