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页

陈秀讪讪,心里暗骂张芳,这个蠢猪,就算心里是这么想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能问这话吗?这不是明摆着跟人说,她们老陈家都掉钱眼里了,又庆幸老娘没来,以老娘那不吃亏的性子,要是知道那阿姨白得了她们家两月的工钱,非当场抱大腿骂街不可,她怎么尽摊这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亲人,“不是,我们当时就想着都要出院了,也用不着她们伺候,再说家里小,也搁不下这么多人,又有保姆小周在,就让两人走了,真不知道宁子今天要去进修的事,”

至于老太太抱怨让夏鹤宁带了一夜孩子的事,还真是她的主意,她原先的意思是,夏鹤宁之所以那么疼夏沅,是因为夏沅是他亲手带大的,谁带大的孩子谁心疼,也有想让他尝尝带孩子的心酸,只有自己受过累了,才能体谅当娘的辛苦,以后为了这个也会让着媳妇一点。

反正这几天不用上班,老爷们辛苦一点,能有啥啊,哪里就想到夏鹤宁临时被通知去进修,还是今天出发,夏鹤宁还没怎么着,倒将护短的老太太给惹毛了,老太太的厉害她们还是领教过的,夏家数她脾气最好,但也是有手段的,那么暴脾气的老爷子在她跟前愣是一句重话都没说过,老了老了,家里大小事都由她说了算,五个孩子也是疼娘的,甭管媳妇还是女婿,要是敢对老太太有一点不敬,回家都得不了好,要想在夏家立足,老太太才是关键,而老太太最偏宠的是小儿子,可以说小儿子是她逆鳞,讨好了小儿子也就讨好了她,同理!

按说自己小妹最有优势,但她总抓不住那个度,以至于儿子是老太太最偏疼的儿子,妹妹却是老太太最厌烦的媳妇,让他们空有这门权贵亲戚,好处却没捞着多少。

要不是郁闷太久的原因,谁会因夏家的一时退让,让他们看到了希望,一时头脑发昏,做出这么多急功近利的蠢事,把老太太彻底逼急了!

“你们没事吧,小周是我爸的专配保姆,她去照顾你妹子,谁来照顾我爸,”

陈秀想说,不是还有你妈呢吗?话到嘴边,又咽下了,让老太太去伺候她妹子坐月子,这话她要是敢说出来,夏小香就敢喷她一脸唾沫星子,一时也不敢接话,只能笑着陪小心,想将这事揭过去,一步错步步错,话这么一摊开说了,她们也真是不占理,就算占理也不占理了,因为老太太是镇上出了名的慈善人,脾气好,人缘好,她要是跟谁急了,一准是那人的错。

见大家都拿异样的眼神看着她们,陈秀只觉脸烧的慌,听见有婴儿哭,遂干笑着说,“孩子醒了,我去看看,”

“我也去,”张芳再迟钝,也知道今天没人站她们姑嫂这边。

这时饭也好了,二伯母出来招呼大家上桌,待人散后,夏小香一脸得色地站在老太太跟前,小声说,“我就说了,早该制制她们了,不然还真让她们以为咱们夏家姓陈呢?”

夏奶奶瞥了她一眼,“制也要看时机,就你那三天对撕两天对骂的管啥用,”

“我可没您这忍耐性,看不顺眼,我就想给她们松松皮,留着筋您来收拾,今个就这么饶过她们了?”

“这种日子里让她们太过没脸,咱们面上就好看喽?将爪子打回去,敲个警钟,记住了,为了孩子,能过就过,记不住,作够一顿,也就没必要过了。”老太太淡淡地说。

“……”夏小香一直都知道老娘不喜欢陈淑香,家里也没人喜欢,但为了小弟的前程,也就一直将就着,她以为会将就一辈子呢?没曾想老娘竟然存了这个心思,不过,她举双手赞成,就怕,“爸和小弟……”

夏奶奶拍拍她的手,“去吃饭吧,”

“……”老娘在吊她胃口吗?

因为不是正式满月酒,吃饭时,倒是走了一部分专门来看孩子的村民,留了几个年长有辈分的当陪酒,包括昨天临时被叫走的柳七爷,“沅儿,墩儿,过来给爷爷们倒杯酒,”

正逢夏奶奶给他们这桌上菜,遂笑骂道,“你个老东西,沅儿还小,她能给你们倒啥酒,叫墩儿一人斟酒,”话是这么说,但还是没拦着夏沅去,主要这是他们这儿的规矩,谁家请客,就喜欢叫个讨喜有福气的小辈过来给大家斟酒,取个彩头,小辈年龄不能太大,六到八岁最好,最好一男一女,凑个金童玉女,夏沅上世还真没少干这活,丢下筷子,嘴里嚼着肉就颠颠跟小胖墩去斟酒了。

小胖墩是哥哥,他头先带头,先给远道而来的客人顾爷爷倒酒,“老顾,我这药酒可是今天才打开的,尝尝有没有入味,”夏爷爷一脸得色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