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总,您别激动。”主治医将杯子移到旁边,细致解释道,“美国的特效药物和细胞疗法我们都已经尝试过,细胞疗法可以说是目前最先进的治疗手段。之前谭女士的情况的确控制得不错,但你也明白的,肝内胆管癌是所有恶性肿瘤中最凶险的一类,无法治愈,也最容易发生转移……”

之后,医生又解释了一通,混着各类医学名词术语与治疗方式,江漾听得似懂非懂,但中心意思他听出来了:奶奶的时间可能真的不多了。

从主治医办公室出来,两人谁也没说话,空旷的走廊只有脚步声,听上去有些沉重。

窗外此时飘起了雨,卷着迟来的秋意,打在玻璃上,也打落了窗边树梢泛黄的叶子。

两人走到奶奶的病房,隔着小玻璃窗往里看。

护士说,奶奶凌晨忽然发起烧,这会才退,刚睡着。谭屹原是想推门进去的,掌心都已经按在了门把手上,然而几秒钟过去,他的手却又慢慢地放下了,一种无力感悄无声息地压下来。

他别过头,转身朝电梯走过去。

江漾的目光追随着那抹落寞的背影,却没有去追,半晌他收回视线,推开了病房的门。

他在奶奶的病床前静静地坐着,看到老人家紧锁的眉头,听着她不时发出痛楚的低哼,他的心像是挨了重重一拳,酸胀得难受。

刚刚主治医告诉他们,癌细胞扩散脏器后,患者身体的各种不适会比以往更重。

高热寒战、腹水加重、进行性黄疸,都是一般人难以忍受的折磨……

其实奶奶之前也时常感到不适,但她依旧是笑着的,眼睛弯下来的时候,皱纹里都藏着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