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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尽黄泉 元灵宇 817 字 2022-11-19

何岑说得甚是艰难,我上前握住她的手,道:“你且放心说,我绝不会告知别人,亦不会对你有什么看法。”

何岑垂下眼眸,过了片刻,道:“此人,我欠他良多。”

事情要从九年前说起,那是淳熙十三年,十一月,官家属意修国史,何岑的爹爹是左相王季海门生之一,参与编修,因文采卓然,被特招进翰林院成了学士,何家由此在临安有了一席之地,为稳固根基,年方十四岁的何岑与何爹爹同僚之子定亲。

“他叫梁声,是个很清俊温和的小官人。”何岑这般描述,“那时的我尚且不明白体恤双亲,一心念着家乡的竹马,多次忤逆父亲,只想搅黄这门亲事。”

等何岑完成了及笄礼之后,两家人便开始筹备成亲之事,便在这时,那位竹马寻来了临安,他自然是进不了何家的门,多番辗转,因着亢健,得入禁军。

嫁娶之事,多是低嫁高娶,竹马既进禁军,也不那么低了,何岑以为这番终可让父亲改变看法,岂料仍旧劝说无果,反而被禁足家中数月,这几个月里,她丝毫不知外界消息,却能感觉到家中似乎是起了什么变化。

等到年末的时候,她才渐渐知道发生了什么。

原来那竹马得了上面青睐,升迁甚快,而朝中对于父亲的打压开始多了起来——一个小小翰林学士,本不该如此受到敌对,但何岑的父亲却遭官家厌恶,若不是左相求情,怕是连被贬出临安的机会也没有了。

淳熙十四年的正月,何家人都是在长途跋涉中度过,何岑只记得离开临安那日,梁声纵马将他们送出十里,道声珍重,再无他言。

“后来呢?”我问道。何岑说了半日,那竹马的姓名提都未提,倒是说起梁声的时候,脸色才柔和下来。

“后来,我们都知道了父亲被贬是因为那人,我们待在广州,倒也渐渐习惯了,这般安然过了三年。”何岑道,“小晚,广州很是暖和,寻常都是不下雪的,可是那一年,下了好大的雪。”

何岑比了比膝盖,道:“都没过这里了,我跟爹爹出门扫雪,看见了梁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