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没有多想,在他不过二十来岁的人生当中,经历了太多事情了,有些人有些事情,他宁愿埋在记忆深处,一辈子都不敢想起来。

见他久久不动,他身边的男人拿起了画笔:“还有一场戏,今儿个会有贵客要来,你别耽搁了。”

戏班子里的人,最重要的就是嗓子,而这说话的男人虽然生得十分清秀,声音却和破铜锣似的粗犷。

他便是这绣春班曾经当家的余老板。

咳嗽了几声之后,这男人深深的叹了口气:“前些日子,程爷没了的消息,已经传出来了,你若是还想唱戏下去,就赶紧给自己找条出路,也给咱们这个班子找出路。不然那个邵三爷……”

余老板口中的程爷,便是单纯喜欢唱戏,又欣赏他们这些下九流戏子的人。

有他护着,不管是白棠,还有戏班子里其他人,才能够暂时得一片清净。

但是现在程爷死的消息传出来了,那些弱的人还好,被盯上的白棠,他可能就护不住了。

那邵家三爷是个极其难缠的人物,以前和程家就不对付,现在程爷一死,邵家肯定春风得意。

白棠若是落到邵家三爷手里,不死也得少层皮。毕竟在那个邵家三爷手里,玩死的漂亮男孩和姑娘,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听到邵三爷的名字,白棠便有一种作呕之感,恨不得取了那红缨枪,一枪戳瞎那双恶心油腻的贼眼。

戏班里有个小学徒跑到后台来:“邵三爷今儿个过来了。”

白棠的脸色瞬间青白一片,他深吸一口气:“就说我嗓子不舒服……”

余老板却按住了他的手:“今儿个这戏,你得唱。”

他看着白棠的眼神十分复杂,有可怜,有悲悯:“明儿个便是你的生辰,到时候你总得去一家,今儿个来的人很多,都是为你来的,自个想法子,为自己挑一个吧。”

白棠沉默许久,终归还是让自己的师父为他上了妆。

他心中却想,这湖城这么多人,有谁能够愿意为了他去得罪邵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