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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舟+番外 云卷袖 819 字 2022-11-19

柳风会意,自信一笑,舒展袍袖,研磨提笔。不多时,一片洋洋洒洒的《讨伐周故檄文》写就,上述周故通敌之实,边境民众受柔然欺压之惨状,措辞激烈又催人泪下,闻者恨不得登时取周故之命,啖肉饮血。

陆筠看了片刻,很是满意,吩咐手下道:“将此《檄文》抄印,明晚洗尘宴开始后,在城中广泛散播。再快马加鞭送到皇上手上一份,告诉将此内容,加盖御玺,昭告天下。”

陆筠又唤来传令官,将亲兵部署一番。陆筠挺起身子,强打起精神,道:“传我令,择七百亲兵与此地化明为暗,各自入城。洗尘宴当晚二百亲兵化明为暗,佩弓箭,埋伏在大帅府屋梁之上。二百亲兵上城楼,拿下守备,让丰州府内的情况不得走漏半分。余下三百亲兵分围周故、钟笛府邸,将其所有亲眷一并拿下。”

陆筠部署精妙周到,语气却是淡定从容,柳风不由将目光焦灼在陆筠的面庞上,竟难以离去。同时他觉得心中那团火越烧越旺,难以扑灭,这把火里有欣赏,有相惜,有震撼,有折服。

不过,摄政王的面相太白嫩了些,看着完全不像会用这些手段的人,柳风脑中闪过这么一个念头,不由露出笑容。

陆筠部署完亲兵去向,心中石头稍落,又唤来一名下人,道:“一会启程时,挂出本王大旗,再命人携本王印信去大帅府报信,就说本王舟车劳顿,晚上希望能和大家热闹一番。”

陆筠知道这场博弈,赌的是人心向背和时机拿捏,所以他分秒必争,不给周故任何反应时间。

陆筠发觉眼前朝气勃勃的青年嘴角始终噙着一丝微笑,立于他旁侧,有点奇怪,但也并无心思细究,只道:“小柳,听三郎说,你十岁中秀才,十三为举人。此间事了,不妨随本王一同回京,参加来年春闱,本王相信以你的实力殿前三元不过信手拈来。”

柳风一愣,他志在军中,科考不过是了老父心愿,但现在眼前这个人如此说了,却不知为何,又想进京一博,亦或是只想在他左右。

柳风目光灼灼,直视陆筠道:“卑职愿随殿下左右,为殿下尽忠。”

陆筠淡淡笑到:“小柳,你要记住,你效忠的是大梁,是陛下。”

柳风轻扬双眉,并不作答,只是岔开了话题。

得了吩咐的七百亲兵已四散而去,陆筠估摸好时间,换上摄政王王服,也准备立刻拔营。可在翻身上马的时候,一阵眩晕,身形不稳从马镫上跌落下来。柳风飞身去扶,却也被带着跌落到雪地上。

陆筠感到脚腕有些肿胀,但依旧咬牙上马,柳风见状也立刻催马狂奔。大家都知道,生死一线,只看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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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州城内,大帅府,周故和钟笛分座两边,将摄政王派出的先遣使叫到堂前,细细问话。

陆筠和柳风所料无差,周故和钟笛,一个为着犯上作乱,一个为谋更多军功和财帛,早已同气连枝,双双叛了国。

周故看着面无表情的传令官,和颜悦色道:“令官辛苦,下官未能亲自到驻地迎接实乃罪过,不知摄政王一行几人,本帅好安排食宿。”

传令官双手作揖,面不改色,拱手答道:“摄政王一行共三百余人。”

周故沉吟片刻,又道:“朝廷的诏令十二月月初就到了,摄政王为何盘旋多日才到丰州?”

传令官恭敬答道:“摄政王一路体察民情,是以耽误了些时日。”

周故继续问道:“摄政王可还有别的吩咐?”

先遣使依旧不动声色道:“摄政王希望洗尘宴上能和诸位将帅一见。”

周故:“那是自然。”

周故见他问一句答一句,什么也套不出来,只好让下人领着下去歇息了。

周故是周抟唯一的公子,乃原配所生,但他和其父的面容并不太相似,所以倒没那么阴森可怕,乍一望去,只是一相貌平平的中年人而已,但和他交过手的人才知道,此人和钟笛乃一丘之貉,均是残暴无度之人。

大约半月前,周故听得了摄政王要来他这监军的消息也未放在心上,只道强龙不压地头蛇,任你在京城翻云覆雨,来了我的地盘,还不是任由我捏圆捏方。

可这一等就是大半个月,只听说摄政王先去甘州视察,便一直没有什么消息,今天突然又得知摄政王马上就要来丰州了,而且一个时辰后就要到了,难免有些手忙脚乱。

周太傅向来和陆筠不对付,周故自然也不是很喜欢这位摄政王。况且周抟传信给他,言明摄政王以换帅相逼,嘱咐他在边关弄出些动静。

眼下这摄政王终于来了自己地盘,自然要好好折辱他一番,所以命人好生准备洗尘宴,顺便去通报几位副帅之子晚上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