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匕首扔开，一颗被戳烂的赤冻果从衣服里滚了出来，红红的果肉看上去就像鲜血淋淋的肉块。

他从男人手里拿到匕首的时候就想好了对策，计划能这么顺利还多亏了赤冻果。看见灵果他就不免想到阿翎，想起小家伙，他笑得格外温柔。

还有很多事需要他去解决，顾廷云收起胡思乱想开始寻找出去的办法。然而男人一死，整个悟虚境因失去主人而再次封闭，他找了许久终于想起男人死后遗留下来的那颗黑色珠子。

珠子在他的识海里，不受惊雷影响也没有被雷火摧毁，就那么静静地悬浮着，与识海中的一切格格不入。它古朴而威严，如果说惊雷是勇往直前所向披靡的战神，那么与跳脱的惊雷比起来他更像是一位冷静而睿智圣人。

顾廷云试着与它沟通，结果差点迷失在那浩瀚无垠的内部世界里。他头晕目眩地退出来，珠子也退出了他的识海，然后珠子开始发光，上面渐渐浮现出三个金色的小字：悟虚境。顾廷云知道，这是它给出的考验，只有通过考验才能让珠子接受自己成为他的主人并炼化他。

那三个字上面似乎带着某种玄奥之力，无论看哪一个神识仿佛都会被吸入其中，而顾廷云要做的就是选中一个字作为挑战。

悟、虚、境，到底是什么意思？他盯着中间那个虚字想起了之前那个男人说的话，一切虚伪之物都会回归它本来的模样，也就是说，当时那个男人选择的挑战是关于虚字的。他不认为虚字是唯一的选择，而且就他个人来说，他更喜欢悟字。

顾廷云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因此毫不犹豫地选了悟字。

接下来，天地万物尽数消失，只剩下那一个大大的悟字。他在那片虚无之中悟天地之理，悟万物之道，渐渐地忘却了时间空间，忘却自己。修道者以悟为基，没有悟性真假难辨，悟不出道，境界不存。悟道悟道，悟在道前，此字有转机之意。

虚空轰然崩塌，唯有悟字放出万丈光芒，顾廷云在光华之中睁开双眼，黑色的珠子倏然投入他的识海，悟虚境终于认主的同时也知晓了它的来历。

此物乃是上界之神炼制的神器，神器内自成世界，然而就在这位神还没有将规则完善之时意外陨落，这悟虚境也掉落小世界中不知所踪。顾廷云原本就知道灵境大陆之外还有其他小世界，如今竟然从悟虚境的碎片记忆里看见了那些画面，心中震撼不已，只可惜那位神并未完成真正的创世，否则也不会就此陨落。但即使这样，悟虚境内的规则对他来说也无法堪破，能用的也就只有一些浅显的功能罢了。不过顾廷云倒也不在意，他如今修为有限，待到日后说不定会有机会将这个小世界的规则补全。

悟虚境认主后他连忙趁热打铁，将悟虚境彻底炼化。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一炼化竟然整整用了半年的时间。等到他终于掌控了整个悟虚境，急不可耐地解开禁制，楚霜君已经在门外等待许久了。

打开房门，因为没有了禁用灵力的限制，楚霜君像往常一样足不沾尘地悬空而立，顾廷云一眼便看见了他如玉的双足。

“师尊，你又不穿鞋。”

楚霜君对徒弟的唠叨习以为常，反而认真地打量他，满意道：“不错，出去以后就可以直接结婴了。”

顾廷云看着他的脸心中狂跳不止，费了很大力气才没让自己失态。一想到自己之前的猜测，就兴奋得无法冷静，一些曾经被他压制的疯狂的念头如同被浇灌了灵泉的野草一样疯狂地生长，几乎要将他的理智淹没。

他很想，抱他一下，但是不能。

然而最终理智还是崩塌了，因为楚霜君皱着眉摸了一下他被匕首刺破的衣襟。“怎么受伤了？”他问。

顾廷云没有控制住自己手，手像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抓住了对方的手腕，随后在他错愕的目光下一把将他抱起，放在了一旁长廊的栏杆上。

“你这是做什么？”楚霜君坐在栏杆上没有反抗，反抓住他的脉门探查了一下他的身体，以为他出了什么问题。

顾廷云恍然回神，他单膝跪地，取出一方丝帕沾了灵泉握住他的脚轻轻地为他擦拭。实际上修真之人通体无垢，纤尘不染，哪里会有什么灰尘。

因此他这番动作更显得异常，楚霜君略微惊慌地想要收回脚，可是顾廷云没有给他机会，他手上微微用力，掌心的热度烫得他一阵恍惚。

“你……”

楚霜君皱着眉，察觉到他可能不太对劲，于是放弃了反抗。

顾廷云从储物戒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鞋袜，认真地给他穿上。穿好后他盯着他的眼睛笑起来：“我没事，就是想给师尊穿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