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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薄的双肩一颤,穆昀祈缄默不语。眼前的阴霾渐去,却又聚来一重淡霭,环绕耳目,蒙混所思,百感交集,难理头绪。

唇上一重,无力抗拒,索性闭目,随心沉沦。

红烛照帘,屏深漏促。交缠抵死,风起云聚。

一夜东风,隔墙梨雪又玲珑。

半睡半醒间浅闻几声鸟鸣,榻上人神思渐清,掀开仍还几分沉重的眼皮。薄光入帐,身侧已空,探手摸去,衾下余温已褪尽。

扶额坐起,唤了声“景珩”,不闻回应。披衣下榻,循着淡雅的兰气到案前,见青烟袅绕的香炉下,躺着一张素笺。

澄静小楷,正雅端方 :离堂未晓天,启路五更钟 。马过原阳去,春山又几重?

春山又几重?……

阿祈,我且去两载,待你消气……

耳边回响昨夜朦胧之时,虚实不知的那几句零落之言。

每回皆这般,错了,扭头便走!美其名曰“自诫”,然拂袖转身,却徒留无辜者面壁受气,终究,此是罚谁诫谁??

推门出室,走进初起的晨光中。扬手,片片纸屑随风而起,绕身旋舞,带着一己的怨忿哀怒,半数游远,半数落地。

两载?好罢……但你须知,回京,必有代价。

第40章

昨夜闲潭梦落花, 可怜春半不还家。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不知乘月几人归, 落月摇情满江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