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心里茫然的很,刚逃过老千岁的一场‘追杀’,千里迢迢的来到战场,又惊闻爹爹给父皇又找了个情敌,如此一来竟是心焦的钝痛,稍稍呼吸的深了些便心脏一紧,疼的说不出话来。

“我原以为殿下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顶天立地的很,谁想也会有这样睡不着的时候。”小草深幽幽的眼睛看着太子,声音不如白日里那样天真烂漫,在夜里,好像一切都寂静的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给人添一抹清贵的雅意。

太子看着手中随意把玩着的玉如意,伸手摸了摸小草的脑袋,他把小草当弟弟看,他很小的时候就想要弟弟了,可惜至今也没有得偿所愿,曾经他想是因为爹爹与常人不同,生子自然也艰难得多,再加上父皇这个傻子总是把爹爹往别人怀里推,这要是能生个弟弟出来给他玩,那才是有鬼了。

如今太子很有些将当哥哥的心愿寄托在双子身上,双子又是他亲手解救出来,发誓要永远追随他的人,自然又与众不同些,他便能够和小草在这里静静的说些话,说自己的心事:“本宫自然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和父皇一样,日后还会超越父皇,比他更厉害。”

“哈哈,太子哥哥难得有这样大的抱负,可小孩子不睡觉可是长不高的,日后太子光是身高这一方面都比不过陛下,那可就羞羞啦。”小草瘦巴巴的,身上肉包着骨头,血管清晰可见,看着太子那肉嘟嘟的脸蛋说着俏皮话。

太子一愣,无语的看着小草,深觉自己果然是个干大事的人物,一般人遇到自己这些见鬼的事情早就慌的乱七八糟哭天喊地,只有自己才会在深夜稍微对一个弟弟吐露一二,简直是深不可测十分帅气。

小草的年纪虽然只比自己小一点点,但也差不了多少,这人倒是还是个孩子,他同小草说国家大事呢,小草和他说长不高。

看来这个世界,没有人会懂他,啊,人生真是寂寞如雪……

太子被小草这样一打岔,突然美滋滋的感觉自己果然是父皇和爹爹的儿子,这样小的年纪就厉害的深沉起来,假以时日那更是要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呀,我真厉害!

且不说太子又莫名其妙的开心起来,另一边被他认作父皇的某人却也是失眠了。

这位本该锦衣玉食在皇宫中长大,结果却是去做了质子,身份还被窃取了的真正龙应正拼命的屏住呼吸,黑色浓密的睫毛不停的颤动,紧紧闭上的眼睛更是被眼皮牵扯的好似在发羊癫疯,由此可看出他现在并不如表面沉静。

他现在怀里窝着一个浑身散发着暖烘烘香气的人,这人实在是漂亮的要人一条命,是轻而易举能夺走人心神的家伙,他抱着这个人,被这人夹着大腿,缠的乱七八糟,却又不敢甩开,只能暗暗压抑自己不平静的燥火,企图想一些能让他冷静下来的事情,好安安分分的度过这一夜。

是的,他打死也不在以后和这个少年躺一起了。光是一日就这样痛苦难耐,若日日如此那还得了?!

他想来想去,默念起金刚经来,经文总是使他平静,其他从前很好使,不然他也不会倒背如流。只是今日总也有些不同往日的情绪萦绕心头,他怀抱着他的‘爱人’,身体里藏着一只梁国用来控制他的‘蛊虫’,鼻尖是‘爱人’的发香,体内燥火涌动心头却是寒冷如冰。

龙应在黑夜中猛的睁开眼,实在是无法就这样抱着燕千绪睡觉,但也有着极大的恐怖的意志力,硬是让身体保持原样,不动弹一丝一毫。

他那深邃的眼里望着无边的黑暗,在昏昏沉沉的暗香里,记忆起自己在永不见天日的房间里被毒打,被囚,眼睁睁的看着另一个一无所知的男孩被洗脑,培养成自己的替代品……

那是一段极度压抑的日子,龙应其实在刚到梁国不久就被控制起来,梁国皇帝手段了得,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他就是被沅国皇帝选中的下一位大统继承人,开始一系列的阴谋布置,其中包括让他学会写冒牌货的字体;包括让他把过去所有的一切记忆都讲给冒牌货听……

期间那冒牌货出去后,他就更无法获得自由,既是成为了梁国最有力的底牌,又成为了最不可控制的囚徒。

梁国生怕他和假货长大后样貌便天差地别,因此为了更好的利用,竟是从小便在他脸上动刀,一笔一划的由江湖术士亲自割皮埋线,以至于很多时候他无法做出更多的表情,还无法待在极为炎热的地方,不然面上就犹如有无数虫子撕咬一般疯狂疼痛。

他付出了如此大的代价,好不容易才从那样一个牢笼里逃出来,现今最最重要的事情根本不是怀中人,应该是如何努力的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让那个冒牌货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