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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妆 姚霁珊 782 字 2022-11-18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红药正自踏下乾清宫的石阶。

雪已然化尽了,然而,那汉白玉条石上,却总像覆着一层寒冰。

红药紧了紧身上的斗篷,鼻息间呼出淡白的热气,冷风裹夹着寒意,自门缝里钻出来,站上一会儿,似是连骨头缝里都能冻出冰溜子来。

她重重地呼出一口气,眉心轻蹙。

这不早不晚地,常若愚突然给了她一桩差事,着她去内承运库取一样东西,还说了一句挺奇怪的话,道是“到地方你自知晓,一切只听那边的安排”。

红药没敢多问,忙忙应下,心底却极为惊异。

内承运库远在东华门外,因路程很远,平素皆是腿脚利落的小太监当这差事,今日却不知何故,常若愚竟把差事给了她。

更奇怪的,还是他的那句交代。

红药完全没有头绪。

她用力地踩了踩足尖儿。

因怕走不快,她特地换上了一双轻便的软靴,新鞋上脚,总有些不习惯。

踏下台矶,转出曲廊,红药自东角门而出,正欲往东首长街而去,蓦觉眼角划过一道人影,仿似极为熟悉。

她一怔,转首望去,便见陈长生穿着件油绿的棉袍,拐出东三长街的路口,看样子是要往西三长街而去。

红药一下子停住了脚步。

他来这里做什么?

据她所知,陈长生此时还只是个御用监的末等杂役,通常说来,他是没什么机会往六宫跑的。

迟疑了片刻,红药脚步一转,竟鬼使神差地跟了过去。

她不知自己何以如此,那一刻,她的脑中翻来覆去的,是陈长生前世死时那张青肿可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