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死后的世界里遇到父亲，我就可以和他吹嘘一下了。”梅塞德这么想着，他觉得自己的意识已经越来越模糊，自己仿佛飘在云端，所有的痛苦都离自己而去，他感到无比的轻松和愉悦。

“灵族，你为何愿意接受自己的死亡呢？”也就在此时，梅塞德再度听到了少年的声音，“按理来说生物都有求生意识，即便身受重伤也想挣扎着求生，就像之前你被你救出的那个人一样。他明明已经必死无疑了，却还要挣扎着爬向储物柜。

这让我觉得很有趣，于是我便帮了他一把，把他塞进储物柜里，末了还很贴心的帮他上了锁。”

“…”

梅塞德张张嘴，没有说话。而那少年则是继续自言自语道：“我想在他不知道是我帮助他的，也许最后他还以为，自己是靠着意志力躲过了我的追杀呢。”

少年回忆起之前的事，似乎感到很开心，又或者是好奇，他一口气说这么多话显然是对梅塞德坦然接受死亡的行为感到十分不解，见梅塞德没有反应，他又继续说道：“在这之后，准备离开这里的我又发现了你。我收到的命令是将情报部门的工作人员全部杀死，而一开始，我是无法判断你是否在我应该击杀的范围内，所以我便在一旁监视，放任你自由查探。”

梅塞德的表情渐渐有了变化，那样子仿佛在问少年为什么要说这么多。

而那少年却将他的表情视而不见，继续旁若无人地说道：“我完全确定你的身份，是在你救了那个储物柜中的灵族的瞬间，当时他问你为什么不走。我便明白你属于我应该击杀的范围了。”

少年走远了几步，似乎在梅塞德的身后弄些什么。不过他并没有停下嘴上的话，他接着说道：“不过，那位濒死全力求生之人，是我之前决定放他自生自灭的，现在他被你搭救之后

，我立刻就出手击杀他似乎不太合适。而且我也不想打扰你们两个之间美好的友谊。所以最后我选择了旁观，在你走出发讯室之前，我一直都在等待。”

梅塞德闻言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是多么愚蠢，恶魔一直都在身边，自己却妄图和凯美芮逃出生天。

“所以呢，你看我很仁慈对吧？”少年看起来已经完成了手头的事情，从声音的位置上来判断，他应该就在梅塞德的右手边。

那少年在梅塞德身后弄了半天，也不知道在鼓捣什么，只是当他再次走到梅塞德身边时，似乎把什么东西放在了他的身边。

“来吧，看看吧。这是你们友谊的见证？”少年的口音就好像在施舍一般。

闻言，梅塞德心头一惊，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因为少年将那个东西放在他右手边的时候，发出了很少听到的不是很清脆但是沉闷的响声。梅塞德想要确认那是什么，于是他拼尽全力将头转向了右边。

那里，双眼空洞的凯美芮的头颅正在盯着他看。

第二百五十七章 少女

没错，少年刚才在梅塞德身后鼓捣了半天，为的就是这件事。他为了方便梅塞德和凯美芮见面，把身后已经死去的凯美芮的头颅割了下来，然后放在了梅塞德身边。

之后少年热情邀请梅塞德观看，并美名其曰：“见证友谊。”

“凯美芮！凯美芮！！！”见到友人的头颅，梅塞德终于再也不能淡定了，他开始近乎癫狂地挣扎，咆哮，口中发出类似于野兽的嘶吼。

“你这混蛋，混蛋！！！我一定要杀了你，要杀了你啊！！！”这是濒死的梅塞德所能做到的唯一的事情，此刻他心中沉寂的仇恨完全被激发了出来，对少年的愤怒也达到了极点，可是即便如此，重伤的他也无法指挥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最终只能绝望地呼喊着。

少年对梅塞德表现十分满意，这就是他想要看到的梅塞德的反应，濒死之人，要么绝望、要么愤怒、要么悲伤，像梅塞德之前那样豁达是绝对不行的，少年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现在梅塞德的这种样子，才算是一个真正的生命，至少对少年来说。

他哈哈大笑，抚掌重复道：“对对对，就是如此，愤怒吧

，愤怒吧！把我的仇恨带进坟墓，然后绝望的死去吧。若非如此，我辛辛苦苦割下这个人的头不就白费了吗？”

“我要杀了你…”

最后那一下挣扎和嘶吼已经耗尽了梅塞德剩下的全部生命力。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并且在恍惚之间，他觉得自己的意识就好像要朝着更远的地方奔去了——离开身体，飞向大门，最后升向天空，梅塞德最后看到的，是站在情报机构大门口的一位女性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