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县令听君宜修将罪状一个一个列出,面色愈发惨白。

然而君宜修的话还未说完,看着面色煞白的父子二人,君宜修声音愈发冰冷:“漓江决堤,陛下下令,令户部拨白银百万两赈灾。然而这几百万两银子遭你们层层克扣,最后连修缮漓江大堤都不够用,更不用说救助西洲的这些平民百姓。”

“怠忽职守你等‘当仁不让’;强抢民女,堂弟以一当三,是谁给了你们这么大的胆子!”

君宜修的话中泛着寒意,声声凌厉。他最后一句话话音一落,君县令与君兴邦二人猛地扑倒在地,跪在君宜修面前:“大人饶命。”

看着跪在地上的二人,君宜修沉默了片刻,再开口时,他转移了话题:“今日本官不与你们算这些账,那女子现在在何处?”

听到君宜修这样问,君县令与君兴邦二人从地上抬起头来,父子二人互相对视一眼,君兴邦眸中闪过几分欣喜,跪着上前两步殷勤道:“堂哥,人我已经遣人送去你的房中了。”

君宜修闻言,再未理会屋子中的人,转身向外走去。

“大人你……”白思怡话还未说完,君宜修便已出了屋子。看着君宜修离开的背影,白思怡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她心中愤恨,那只不过是个略有姿色的女人,便能让他这般心急!她陪在他身边这么长时间,也未见他为她心急一次。

君宜修自书房回到房中时,正房中伺候的丫鬟已被遣走,进入正间,他并未见到想见的人。心下有些迷惑,在正间停顿了片刻,君宜修才向寝室走去。

推门而入寝室,君宜修一眼便望见躺在他床榻上的女人。女人身上只穿了一层单薄的纱衣,那层薄纱纱衣下是她玲珑有致的身体,纱衣单薄得几乎能看清其下的旖旎风光。她双手双脚被绑住,口中也被塞了手巾,听到有人进来,挣扎着发出“唔唔”的声音。

姒槿看着越来越靠近的男人,心中愈发惊慌,她恨不得跳起来挠花他的脸。可是她却使不上半分力气,如今她这般,就像一块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看着君宜修一步一步来到床边,姒槿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表示自己的不情愿。

君宜修在姒槿身边坐下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君县令与君兴邦误会了他的意思。低头对上姒槿清澈的水眸,君宜修微愣,他许久未这样好好看过她了。可是她的眼里再也没有曾经的喜欢与爱慕,现在留下的只有满满的陌生与厌恶。

不过他早已别无所求,她的失踪将他吓得半死,如今只要她能好好地活着,他便心满意足了。

叹了口气,君宜修上前小心地为姒槿松绑。

第65章 家室

手脚的束缚被解开, 姒槿连忙取出堵在口中的手巾,捞起一旁的被子裹在身上, 退到床脚警惕地看着君宜修。

看着眼前的男人, 姒槿的手心微微有些出汗, 她现在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仅仅是挪动身子,便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她没想到君兴邦竟会将她献给这个转运使。与君宜修对视,姒槿僵住身子不敢动弹, 她身上的这件薄纱穿与没穿没有任何区别。

两人互相对峙了片刻, 还是君宜修先开的口。

“姒槿……”君宜修看着姒槿一副陌生警惕强装镇定的表情, 心口钝钝地疼,喉咙微动,他轻声开口, “你可记得我是谁?”

姒槿眸中只有冷意,听到君宜修这般问,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冷笑一声道:“当然知晓,您可是君县令敢明目张胆烧杀劫虐的靠山,是与凤州县衙门同流合污的转运使大人啊。”

出乎姒槿意料, 君宜修听到姒槿饱含讽刺的话语,并未恼羞成怒暴跳如雷, 只是拧了拧眉,出声解释:“你误会了……我并未与他们同流合污。”

“没有同流合污,大人您在这却也过得很是滋润。”姒槿已入绝境, 说出的话也冲得很,“如今贿赂您的女人都送到了您床上,您还在解释什么?恐怕平日里这些压烧杀劫虐、榨民脂民膏的事,大人也没少做。”

“……”听到姒槿这样讲,君宜修似乎有些受伤,沉默了片刻后,他垂下眼,目光落在姒槿拽着锦被的手上。

那几根纤纤玉指紧紧地拽着被子,她手边的被子上是斑斑血迹,看着那血迹,君宜修清冷的眸中染上几分心疼。

君宜修记起姒槿手上的伤口,那伤口本就伤的很深,她又再次摔倒在地,磨得血肉模糊。她在宫中时,是大魏最尊贵的嫡公主,是魏宫中最珍贵的一朵娇花,她何曾受过这样的苦。可她如今伤的这般严重,却不哭不闹,叫人更加心疼。

君宜修在心中幽幽叹了口气,起身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