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苏承烨攻入皇城挟持苏诏让她觉得万分对不住苏承宜。苏承宜对她这个胞妹的宠爱全天下的人看在眼中,当年她在君家出事,若不是有大臣死谏,已然登基的苏承宜一气之下差点便屠了整个君府。

可是到最后她连皇兄唯一的子嗣都未能护住。

想到这里,姒槿的心绪一阵低落。

见姒槿不出声,梅萱以为姒槿是在难过其他的事,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开口:“太子殿下前脚刚到,后脚便被皇后娘娘宣了回去。皇后娘娘说了,若是公主还是一意孤行非要去寻那君家的二公子,便让公主继续在灵沂宫禁足,任何人不许来探望,哪怕是太子殿下都不行。公主,不要再这么犟了,我们去跟皇后娘娘认个错吧,皇后娘娘毕竟是公主生母,也心疼公主,只要公主服软,皇后娘娘不生气了,自然给公主解了禁足。”

听了梅萱的话,姒槿这才记起,她甫一重生时是跪在凤栖宫外,只是当时太虚弱,问了跪在一旁的梅萱几句话知晓自己重生后便晕了过去。

现在清醒过来她才记起事情的始末。皇后出身君家,为她物色驸马时看好了君家大公子君宜孝,也就是她的大表哥。但上一世的姒槿满心只有她的二表哥君宜修,而君宜修之母却是青楼舞女出身,为皇后所不齿。因此皇后怎样都不肯如了姒槿的愿,并且一气之下将姒槿禁足半月。

上一世姒槿骄傲了一辈子,做的最放肆的事就是在她十四五岁时为去见君宜修,趁皇后不注意换上了太监的衣裳偷偷遛出了宫。

那时她不敢声张,只能等在君府墙外的角落期待君宜修出来见她一面。可是她即使派人传了话,君宜修到最后也未能出来见她。她在君府墙外站了一宿,第二天便被皇后派人捉回了宫中。

皇后大怒,命她在凤栖宫外罚跪,直到她晕倒,才被人送回灵沂宫。

如今姒槿只觉得当时的自己可笑又可怜,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抛下作为大魏公主的自尊和骄傲,还与自己的生母生了嫌隙。

皇后执掌凤印多年,是个好强之人,姒槿定然不敢再出灵沂宫一步去挑衅皇后的权威,只得在灵沂宫闷上几日,等皇后气消了再去凤栖宫请罪。

昨日夜里下了些小雨,今日清晨路上还有些湿意。如今大魏虽是盛夏时节,雨后的清晨还是多几分凉意。姒槿出门时只穿了一件浅蓝宫裙,外披一件大袖纱罗衫,清风吹过,带来几分寒意,姒槿忍不住轻咳两声。

梅萱见状担心道:“公主,要不奴婢回宫去取件披风来,您这风寒刚刚好,莫要再被风吹坏了身体。”

“不用。”姒槿已在凤栖宫外等了好一会儿,皇后迟迟不肯召见,姒槿心知皇后心中有气,心下决定干脆在这卖个惨,于是抬起袖子捂唇又是一阵咳,“既是来与母后认错,吹点风算什么。”

许是卖惨起了作用,不过多时,殿中便有人出来。来人是皇后宫中的大太监林成,来到姒槿面前施了礼,尖着嗓子道:“让公主殿下久等,公主请吧。”

“劳烦林公公。”姒槿又是几声闷咳。

“老奴说几句话,公主莫不爱听。君将军入宫受赏,大公子、二公子随行,现下君将军刚从皇上那儿过来凤栖宫探望娘娘。娘娘近日心绪不佳,公主莫要再做些错事惹娘娘不快。”

这林成虽是个太监,却也是皇后面前的红人,亦是皇后的心腹,他这话中有话,姒槿还在思索他话中之意,一进殿门见了殿中几人便瞬间明了。

正殿之中,皇后一身海棠红宫装端坐于殿上,殿下坐着戎装未退的君家家主也就是姒槿的亲舅舅君辽,君辽的身后站着的两个少年是他的两个儿子,长子君宜孝、二子君宜修。

姒槿眼神甫一扫到君宜修时,袖下的双拳不自觉紧了紧。此时的君宜修年不过十七,相比身旁君宜孝的意气风发,他更多了几分沉稳内敛,见到姒槿从殿外来,只是疏离地行了个礼,便不再多言语,甚至眼神都没在姒槿身上多停留一秒。

若是以前,姒槿见了君宜修定然要第一时间冲上前去,可如今她重生归来,上一世在他那里落得那般下场,这一世定不会再同一个坑里跌倒两次。况且皇后明知君宜修在殿中还遣人引她入殿,试探她之意显而易见。

姒槿疏离地唤了声“表哥”算是打了招呼后,便移开视线,转向皇后:“儿臣给母后请安。”

见姒槿的表现皇后还算满意:“你既是来了凤栖宫,可是想通了?”

“母后。”姒槿来到皇后身边,挽住皇后的胳膊道,“是儿臣不懂事,让母后忧心了,儿臣还想侍奉母后左右,尽做儿女的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