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不愿意啊。

冯瑾敲了敲头,伸手狠狠摇晃了玉华几下,成功把她的眼泪摇晃了回去。

“你找不到,不代表爹爹他也找不到啊!我们先去和爹爹商量商量,再做打算。”冯瑾其实挺看好冯秀才,这个人就是文采平平,但是对人际非常精通,说不准他知道些什么呢?

冯秀才还真知道一点:“你要是足月生的,那应该是在京里怀上的。我正好知道,你姨娘的原主人是开平十六年的进士。那一年的进士榜里只有一个姓林的,是五代列侯的林家出身,也是巧了,如今正在金陵当巡盐御史。”而且,林家极为豪富,又人丁稀薄,五代单传,若是自己送回去一个林家后代,哪怕是个女儿,也不必担心铺子的问题了。

“林家有钱吗,如果我能进林家的话,林家会给多少酬金?”冯瑾心头巨震,为了掩饰,她忙把话题转向了现在冯家人最关心的那一点。

“如果你真是林家的孩子,应该是有不少。”冯秀才并不避讳,直接定下了行程,“镇江离扬州也不过四十余里,正好离进货还有十几天,来来回回,足以平平安安地把事情办好。不是的话,也自然有别的法子。只是,阿瑾,你也别怪我,家里的境况,你是知道的。”

阿瑾大力摇头,表示一点也没有这个意思。世道如此,冯家人对她不能算薄了。

她叹着气把玉华拉走。

唉,我也要好好想一想,有没有什么快速赚到一笔钱的法子。

她倒是知道,秀坊最近来了个报酬极高的活计,是绣春宫图的。如果拿出几个新花样来,价格应该更高。难道要去接两幅绣吗?

丢脸是肯定的,但是可以和玉华商量,让她也参与进来,价格那么高,她肯定愿意。

阿瑾在心里一笔笔的计数,做出图案,拿到定金,赶工十天做出一部分,再先把这部分的钱领回来,大概可以支应一部分冯家的损失。自己的那一份如果不拿来填窟窿,只让自己跳出韦家的坑,应该绰绰有余了。

阿瑾拿定主意,便打发小丫鬟元宝去向珍哥儿要几张大纸来,再借一本画谱。

“我的小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弄这些闲情?”玉华眼见着丫鬟走了,心里发急,又不舍得骂女儿,半晌只说了这么一句。

阿瑾只是笑,又说了些闲话,只说要画些花样子,送去秀坊换几个零花也是好的。等元宝拿了借来的东西,又借了她这个人去收拾行李。

元宝插着手站在阿瑾的衣箱前面问:“瑾小姐,带些什么呢?您先说好了,我一样样给您收拾,半点不会错的。”

阿瑾笑了,她知道元宝向来是个勤快又精细的:“你只把我那两件浅碧和深红的半臂拿出来叠好,再拿那条白绫子裙子和那条蓝缎子百褶裙子来。都放在上面,是最新的。再挑两套半旧的,颜色素淡的衣服配好,把那两个白棉布的袋子一并拿上,还有那几条绣了名字的手帕,都仔细装到那个极轻巧的褐色藤箱里面。那里本就放着一些日常用具,如今拿着出门正好。”

她自己手底下拿着个褐色的藤编小盒子,朴素却精巧,有钩子可以挂到藤箱里面。

她一件件往里面捡着首饰。不必多拿,只拿常用的那几件:两把梳子,一只一丈青,一两只珠花,再来两只铜簪子也就可以了。时新的头花挑几只别致小巧的拿上。金银首饰阿瑾倒是有三五件,但她想了想,只拿了幼时的银锁片和镯子,又拿下脖子上的银丝璎珞来,和几个银锞子一起装进一个大荷包里面。

元宝已经把东西都收拾好了。阿瑾去检查了一番,很是妥帖,便拿了自己刚做好的一支相生花儿与她,是大朵的秋香色的芍药,元宝刚才一进屋就瞄上了篮子里的这朵花。

“谢小姐,倒是偏了瑾小姐的东西了。”谢了阿瑾,元宝笑嘻嘻接过去便插在了头上,很是高兴。

阿瑾也笑:“哪有,我们元宝这么聪明能干,哪里当不得一枝花。我且还有件事儿要吩咐你,等天要黑的时候你跑次腿儿,来把画谱拿了还给珍哥儿。”

“哎,知道了!”元宝极响亮地应了一声,转身回玉华那里去了。

第2章

王氏对丈夫在这种时候还要领着小妾和小妾的女儿出门不满至极,晚上就寝时,念叨来念叨去的,找了成千上万条理由,来证明丈夫这个举动有多么不应该。

“好了好了,娘子啊,你且少胡想一些儿罢。以往也不是没出去过,何曾带过她们?这一次,我是要出去借钱,带上她们两个是有用意的。”

能有什么用意?总不会是把她们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