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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可欣吓了一跳,说:“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这不可能呀,按照我们过去的分析,他和董事长是车祸后最大的受益者,应该是最不希望旧事重提的啊。”

“过去我也是这样认为的,但你还记得《福尔摩斯探案集》里有句话吗?当你排除掉了所有的不可能性,不管剩下的是什么,无论多么难以置信,那都是真相!对吧?原来我们分析的,有可能写邮件的几个人,王大力、赵德秋,都被排除掉了,老刘的可能性就显现出来了,何况,以公司现在的状况看,有些东西也在佐证着他完全有这个可能性。”张雨齐说。

“啊?什么东西佐证?你说说看。”倪可欣疑问道。

“第一,车祸后我们家的很多事都是老刘处理的,因为你知道,唐山大地震让我父母两边都没有什么亲戚了,我姑妈当时很崩溃,我又小,后续的事情都是刘叔帮忙处理的,所以他最有可能掌握车祸真相。第二呢,你是否已经感觉到董事长和老刘之间的裂痕越来越大,原来公司老刘说了算,对吧,他是总裁,现在呢,董事长越来越强势,还分了老刘的权力,搞什么联席总裁,老刘肯定不爽,偷偷写邮件让我回来,借车祸的事敲打董事长,夺回自己的权势,也不是不可能,对吧?第三呢,老刘是专家型的,他是完全有能力找到我的地址写出这样的邮件的。第四……”张雨齐扳着手指头,一五一十地分析着。

“还有第四,好家伙,心思够缜密的。你接着说,你说完我再说。”倪可欣听张雨齐说到第四,不由自主地插话道。

“我觉得这一点最值得玩味,你说,刘总为什么要将陈慧春安排进公司呢?我才刚刚想通,他呀,这是在摆了一个棋子,时时警示董事长,你的把柄在我手里,咱们都能从陈慧春想到陈慧兰,想到赵德秋,做了亏心事的人,心里肯定更敏感,董事长知道自己有短处被老刘捏着,能对他不尊重吗?喊他老板也就自然而然了。是不是?”张雨齐觉得自己的这个分析很透彻,也符合逻辑。

倪可欣早就放下手机。她很专心地听完张雨齐的分析,说:“或许你说得有道理,但有两点,我的看法与你有出入。第一,董事长与老板在一些问题上的看法确实有分歧,据我所知,他们俩其实关系并不紧张,你知道吗?设置联席总裁,是老板的提议,他一直在做退休的准备,他争什么呢?权力之争呀,陈总与何总之间可能存在,但从刘总身上我真看不出来。这个第二呢,我不认为董事长知道公司有陈慧春这个人,她的性格脾气我还是了解一些的,如果她不知道有这么个人,那这个制约她的棋子是不是白下了?是这个理儿不?”

“要是这样的话,老刘安排赵德秋的妻弟在公司是什么目的?那邮件又是什么人写的呢?真让人想不通。”张雨齐觉得倪可欣的话也有道理,他不禁又把眉头紧锁起来。

“我也是想不通,还能有什么人对车祸有了解呢?当时有没有旁观者?即使有,谁又能搞得到你的这个很私密的邮件信箱呢?”倪可欣纳闷地说。

一进永惠大楼,两个人立即感觉到了公司紧张的氛围,脚步都不自觉地加快了起来。

张雨齐回自己的工位上,还没坐定,就看见刘一璃抱着一大摞材料急匆匆从三十楼跑下来,见张雨齐回来了,就把材料往张雨齐桌子上一堆,气鼓鼓地说:“跑哪儿去了?电话也不接,这大半天,光替你干活了,我那里还一堆事等着呢。”破天荒地没与张雨齐黏糊,把要张雨齐做的事交代了几句,赶紧下楼忙自己的事去了。

一连几天,云屯雾集的案牍和会海,让张雨齐感觉非常烦闷,加上车祸案一直卡壳,他内心很是焦躁。倪可欣忙得团团转,刘一璃也经常忙得见不到人影,张雨齐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秋风卷起的落叶,凌乱得不知命归何处。

张咏琳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家了。一天下午,张雨齐给她送咖啡时,看到她头发散乱,满眼都是血丝。毕竟血脉相连,虽有满腔的怨恨,看到姑妈如此憔悴,张雨齐还是禁不住说了句:“别这样拼了,还得当心身体。”

看到是张雨齐,张咏琳停下手里的活儿,慈爱地看着侄儿,笑着说:“没事,我习惯了。偌大的家业可不是那么容易管的。”一边说着,一边从桌子上拿起一片不知道什么时候放着的饼干,就着张雨齐端进来的咖啡,吃了起来。

“我给您买点吃的去吧,您是不是没吃饭呢?吃这能行吗?”张雨齐关切地问。

“不用,有咖啡就行。”张咏琳又喝了一口,看着张雨齐,说,“哎,最近听到公司有什么风声没有呀?”

“没有呀。哪方面的?”张雨齐傻傻地说,他突然想起了陈慧春,灵机一动,就说,“风声我倒没听到什么,反正大家最近都很忙,啊,对,有个叫陈慧春的还问我和你是什么关系呢?”他想试探一下张咏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