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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叔叔?”虽然重复一遍,但井原并不觉得太意外。

麦芒的爸爸在世时,她叔叔买房投资有多余的公寓,就借给麦芒一家居住,却让麦芒的父亲写了借条。麦芒的爸爸是老实人,根本没有多想便签了字。谁知开发商一房多卖,另一户人家先办了房产证,成了正式户主,而麦芒叔叔的投资却打了水漂。正值此时,麦芒的爸爸受工伤死亡,麦芒的叔叔竟趁人之危钻了借条的空子找麦芒妈妈既还房又还钱。

麦芒和妈妈被赶出公寓,仅凭她妈妈做护士的工资又无法偿还债务,所以只能在贫民窟租房住。井原的父母都是普通工薪阶层,也没有很多积蓄,几乎倾囊相助,才替麦芒家还了借债。

这些事,尽管井原当时年纪尚小,但察言观色也知道了大概。

“麦芒的母亲有一份大额保险,受益人是麦芒。案发后,她这位叔叔曾经积极争取过麦芒的监护权。虽然最终没有得逞,但毕竟有动机。何况他又完全提供不了不在场证明。”

对后一条理由,井原极想嗤之以鼻。事隔六年,谁还记得清六年前特定一天自己具体的行程。

“这也算是重大突破吗?”忍不住吐槽。

“确定了嫌疑人啊,我们正在重点审问。这个案子有点特殊。”

原来根本就没有更大突破,井原有点佩服这个高警官的盲目乐观,内心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却更添了几分忧虑。

谢过警官后井原回到家,听见麦芒正绕着自己母亲叽叽喳喳讲学校里的八卦,顿时觉得心绪难以平静。麦芒的家事,对再好的朋友都不曾提起,如今这些无从倾诉的秘密经年累月变得愈发沉重,几乎要把人压垮。

回想当初,是什么让自己倍感温暖,又是什么让自己忍俊不禁。有那样一个女孩,说起话来很大声,吃起东西旁若无人,笑的时候眼睛弯弯,时常无端端闹脾气,走路会左脚踩右脚,想事也能左右脑掐架,不太完美,但那么慡朗自然。

她不是朋友,一直不是,但却是你一个人撑不下去时最想依靠的人。

无论你有什么遭遇,她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但只要出现在身边陪着你,蹩脚地装得很an,哥们一样用力拍拍你的肩说“哦哟有什么啦”,你就像被催眠似的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了。

有些人,你无法跟她侃足球,无法跟她打实况,无法跟她拼酒量,也教不会她玩三国杀。但她在你生活里就是那么重要,因为她是治愈系。

当你给她发去短信:“有点心事,我想不出除了你还能跟谁说,能出来么?”

除非她丢了手机,否则不到一分钟准能热情洋溢地回复:“你在哪里?我马上来!”

这时你才会突然感到内疚,一直以来确实对她照顾不周,没怎么顾虑过她的情绪,始终都是她无条件地迁就自己,也难怪她会觉得根本没在交往。

温暖也好,内疚也罢,最后脑海里仅剩的两个字,谁能说不是“芷卉”?

周四时麦芒看云看得不耐烦,就把韩一一和祁寒两人丢下先闪一步,她自始至终都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察到祁寒周五一整天都像经霜的茄子。“怎么啦?蔫了吧唧的,一一不肯原谅你?”

“不是那么简单的事。”男生下巴搁在桌上,有气无力。

“难道说你对一一告白被拒了?”

真不知该说她是敏感还是迟钝,祁寒有点头疼,鉴于以往每次欺瞒后的惨况,决定还是“坦白从宽”:“呃……基本上是这么回事。”

“笨啦,一一是丁零的,他们是所向披靡的110!怎么可能跟你交往?跟你的话配来配去还是‘寒一一’,无不无聊嘛。”

“哈啊?”这倒是意外的答案,“丁零是哪儿冒出来的,我记得这个人根本没有在前文出现过啊,分明是个龙套。”

“有啦,在长假之前,都说了人家是天生一对。要怪就怪你老爸老妈不支持,给你取这种名字,死心吧死心吧。”麦芒不屑多言地挥挥手。

死心也不可能因为这种无厘头的原因。

“是同学?”祁寒还执着于纠结龙套君的身份问题。

麦芒猛点头:“同班同学。”

祁寒掩面而泣,那基本没有希望了。麦芒不会毫无根据捕风捉影,一定是确有其人确有其事,而且那个叫“丁零”的,怎么听都是近水楼台日久生情。

“现在知道一片真情被辜负的滋味了吧!你还是不和卫葳说话吗?真绝情!这样人品会变成负值的哦。”